蘇爺爺正坐在三樓看著電視,身邊的茶几上放著一杯早已經沒有了熱氣的涼茶,平時那總是搖搖晃晃的安樂椅今天卻是一動不動,原本總是帶著微笑的臉此刻也是面無表情——就好像他看的不是電視,而是某個令他極度憤怒的東西一樣。

看來蘇爺爺心情並不好。

“爺爺,我回來啦。”蘇卿安安靜靜的走到了客廳門口,輕輕的喊了一聲。

“啊,小龍回來了。”

蘇爺爺這時候才發現了蘇卿的存在,原本苦大仇深的臉上立馬就綻開了一絲笑容,連忙拍了拍邊上的沙發,對著蘇卿招手道:“站那幹嘛?快來坐快來坐。”

蘇卿依言走了過去,蘇爺爺把電視遙控器往她手裡塞了塞,順手還指了指茶几上放著的水果:“你要看什麼頻道自己調,餓了沒?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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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爺爺。”蘇卿接過遙控器,也沒換臺,就那麼放在了桌上,手上拿起了一個橘子慢慢的剝著皮。

“小龍還真是長大了啊。”蘇爺爺看著頗為感嘆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因為她那句“謝謝”,還是因為她身上那身和小學不同的初中校服有感而發。

“小龍啊,在學校過的還好嗎?”

一如蘇奶奶那樣,蘇爺爺也開始問起了蘇卿的學校生活,哪怕之前在電話裡剛剛問過,見了面,免不得還是要再問一遍。

老人家嘛,總是喜歡嘮叨這些的。

“挺好的。”蘇卿應了一聲,把橘子掰了一瓣放到嘴裡,眉頭不自覺的就皺了起來。

明明現在正是橘子最甜的時候,但這個橘子,卻是格外的酸。

生活裡總是有這種突如其來的不如意。

但沒辦法,蘇卿既然剝了,總不好就這麼丟掉,她只能忍著那酸澀的味道,一點一點小口的往嘴裡慢慢塞。

“小龍啊……”

蘇爺爺喚了一聲,卻沒了下文,似乎是在猶豫什麼,又似乎只是單純的這麼喊一聲,蘇卿因為嘴裡太酸,也就沒有應。

客廳裡一時安靜了下來,一老一少盯著面前的電視機,看著上面各種稀奇古怪的廣告,誰的心思都沒放在那上面。

“小龍啊……”蘇爺爺又喊了一聲,轉過頭看著那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吃著橘子的孫女,突然嘆了口氣,問道:“你見到修文了吧?”

蘇爺爺說的是“修文”,而不是“你爸”。

光是這個稱呼就能讓人聯想到很多東西。

“嗯啊,見到了,他帶著奶奶開車去接的我。”蘇卿應道,想了想,加了一句,“就是來的遲了一點。”

“嘁,這老太婆,兒子一回來心全放他身上了,孫女也不管……”

蘇爺爺嘴裡嘟囔兩聲,也不知道在鬧誰的脾氣,隨後抬手喝了口茶,對著蘇卿問道:“小龍,這假期,你準備做什麼?”

“嗯?什麼?”

“就是,你是想呆在家裡,還是想出去玩。”蘇爺爺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些歧義,便接著解釋道:“修文說他想趁著國慶帶你出去旅遊,我就想問問你的意思。”

說完後,蘇爺爺頓了頓,嘴裡又開始嘟囔著:“我是不太想你去的,那小子連自己都顧不好,帶著你去旅遊,吃不好睡不好倒還是個小事,這要給你弄丟了可就完蛋了……”

“爺爺不想我去嗎?”蘇卿皺著眉,將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裡,艱難的嚥了下去。

“也不是說我想不想你去,主要是你自己想不想去,修文那小子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帶的好你……”

蘇爺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又沉了下來,頗有種越說越來氣的感覺。

“呼。”

蘇卿拿起蘇爺爺的茶杯喝了兩口,藉著茶水將嘴裡的酸澀感淨去,緊皺的眉頭舒緩了開來,對著蘇爺爺笑了笑。

“嗯啊,爺爺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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