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望去,三合殿承影閣方向,紅彤彤一片,走水了,大火熊熊,能見度只有半米的瓢潑大雨也不能澆滅,殿本身是松木結構,還被人鋪滿了桐油。

這場火是被人放的,殿裡只有兩樣東西,好在全都安然無恙,定海珠在皇上手中,承影劍前些日子被先皇符毅的小兒子永樂王符飛帶去了西域,付忠明大帥調回長安,因謀逆下獄,碎葉神武軍群龍無首,符睿有所動作並不意外,跟對當年鎮國公府的動作一樣,謀算的也太久了,符飛去西域的是,正是付忠明率兵赴東林的日子。

三合殿四周非常亂,雨聲裡各種吼叫,救火的,抓人的,逃避的,還有看熱鬧的,不知所措的,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人。

陸淵眼看幾人消失在視線裡,直奔火海而去,他眉毛微不可查的皺了起來,腳尖發力,從馬上豁然起立,腳尖一點馬背,整個人憑空掠過十幾丈,雨太大,能見度並不遠,陸淵只能從幾人消失的方位靠感覺去追,沿著屋簷間飛躍到三合殿大殿,火焰正中熊熊燃燒,陸淵捏個手印,壓下身體不適,站在岌岌可危的大殿之巔,忍受著烈焰閉目感知,他並不想參與到皇權的爭奪裡,聽到父親說長安可能有奇門中人,才跟師傅清明跟來,楊耀宗著實厲害,之前打鬥用的所有功夫,沒有露一絲一毫奇門功法,用的竟然是名震天下的楊家槍,陸淵神色複雜,奇門三派,選擇傳人都是從貧苦人家選,怎麼會從麟州楊家選。

陳琦在三合殿當差,對這裡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大殿前的正門下有一口廢棄的井,井下側壁上跟韓星玩耍時發現過一條通道,陳琦正帶人躲在通道里,韓星笑眯眯的在裡面等著。

韓星一頭汗顧不得擦,仰頭表功,“火怎樣”。

陳琦裂開大嘴一笑,衝韓星豎起大拇指,“燒得好”。

兩兄弟心有靈犀,韓星料定陳琦一有機會就能跑過來,這口井裡還放了不少糧食,足夠躲十天半月的,北側通向哪裡,兩人並不清楚,沒想到一時偶然的發現,竟成為救命稻草。

秋實咳了一口血,盤腿坐起來,楊耀宗把把脈,在秋實身上點了幾下,運功給秋實療傷,鄒輝和霍東這個時候彷彿第一次認識楊耀宗一樣,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付忠明也擰眉看著楊耀宗,付忠明從小在麟州楊家長大,楊家槍法也練的出神入化,從楊耀宗自然的握棍姿勢,就能看出楊耀宗是楊家人,不過楊家人一般都英姿挺拔,只有一個另類,小時候就離開了家,付忠明也是遠遠看過一眼。

楊耀宗見狀,也不再掩飾,把齊眉棍擰成兩節背在後背,衝大帥付忠明一笑,“也不瞞你們了,我姓楊,本名效,字耀宗,來自麟州,麟州州牧定塞軍統帥楊績楊光祖,正是家兄,付表哥,久違了”。

付忠明也是微微一笑,搖頭指著楊耀宗道,“早知道是你小子,有家不回,江湖流浪,我要替我那舅舅好好收拾你”,楊耀宗是楊家幼弟,比大哥小了二十幾歲,跟幾個侄子歲數差不多,輩分大。

鄒輝努努嘴,“西北楊家將可都是戰場名角,全都比我還高,難怪你離家出走”。

“去你爺的,吃屎長那麼大”。

“效表弟,說話注意”,付忠明恨鐵不成鋼道。

“哎,哎,我說和尚,積點口德,就算你是楊家人,也沒可能那麼厲害啊,你都厲害的不是人了,說說,到底什麼來頭,不會是傳說中仙門人物?或者三奇傳人?再者海外高人的徒弟?不過你也真是,那麼高的功夫,偏偏喜歡背後陰人”。

“你懂個屁,戰陣之上略有疏忽,死的就是自己,高手見過不少,光明正大挑戰,贏了眾人稱道,也未必心服口服,一旦某日被人陰死了,輸的人也會百般詆譭,成王敗寇”,楊耀宗說了直接,一副看破一切的樣子,教育涉世未深的幾人,同時鼓勵的看著韓星,說讓他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假以時日,肯定是比李慕辰還牛的人物。

大殿之上的陸淵,在噼啪作響的烈火聲中捕捉道了秋實的那聲咳嗽,俯下身來,側耳傾聽,等待著第二次發聲。

陳琦自言自語,說甕中捉鱉,跑不了吧,眾人都不言語,如果墨家行走墨一白在這裡,或許能想出法子,墨一白腦子靈活,人也跳脫。

“秋大哥,你又是何必”,陳琦搖頭惋惜。

“義不容辭,三郎受苦了”,秋實虛弱道,“墨門答應過裴娘子,要保鎮國公一家安危,哎,我們沒做到,只好以身殉難”。

陳琦搖頭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秋大哥之義,陳琦知曉,爺爺父親目前情況還未可知,可我還在,秋大哥的職責還沒有完,不能殉”。

秋實訥訥無言,受傷太重,又閉上了眼睛。

“那邊能通道那”,楊耀宗問道。

韓星一攤手,“不清楚,方向是大明宮,跟棒子發現這,怕捲入宮鬥是非,就沒在理會,掩蓋了,沒想到會派上用場”。韓星難得說如此多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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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大明宮的龍首渠,一直往北,能出長安”,跟來從來發表過意見的長陽公主說了一句話,眾人都露出興奮的神色,不過長陽公主又道,“當年跟父兄起兵,用的就是這條通道,父皇坐穩皇位後,通道已經被填埋了”,然後舉起手感覺了一會,“你看,氣悶非常,一絲風都沒有,此路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