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無為在歧路

鳳翔護軍倨傲，頗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架勢，趙飛白的厚背大刀也不是什麼好刀，質量也不差，比護軍手中的武器精良很多，趙飛白不糾結刀被搶了，他糾結的是自己的遭遇，竟然被大頭兵揍了，無時無刻都想要討回面子來，在他簡單的世界觀裡，拳頭大就是爺。

等雨停了，青壯繼續上路，老弱都留在了立遠鎮，從山中出來，才發現鳳翔郡處處烽煙，到處都是兵，到處都是燒掉的黑黢黢的痕跡，很多軍隊過來對鎮民虎視眈眈，付清找鄭琳打聽，說是流民暴動，而且鳳翔在鬧瘟疫。

又是瘟疫，剛從樓蘭的瘟疫逃出來，一頭撞進了鳳翔的瘟疫，在提心吊膽中行進了十天，終於到了鳳翔府，一路好多地方屍骨推擠如山，等待著士兵付之一炬，田地荒廢了不少，付清聽說連年鳳翔都給長安運大量的糧食，可是田地荒廢了，鳳翔流民處處，怎麼還有那麼多餘糧。

鳳翔府太守夏王符永，是先皇秦文帝符雋的弟弟，皇上符毅得叔叔，在朝中頗有賢名，比屠夫皇帝的名聲好很多，可他治下的鳳翔如此衰敗，讓付清難以理解。

符永不允許鎮民進入鳳翔，在外面一片空地紮營，也不給補給，給了鄭琳一道命令，略作修整，趕緊上路，讓鄭琳十分不滿，他也理解，如今瘟疫遍佈，更何況這些從瘟疫源頭來的枯樹鎮人，把營地扎的涇渭分明，不允許眾人靠近。

黃鎮長站在河邊，看著不遠處的鳳翔府，楠楠道，真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規模巨大的城池。

趙飛白笑出聲來，“我說鎮長，跟長安洛陽比起來，這鳳翔府都算不得城”。

“那有機會定要去見識見識”。

“機會多的是，周至距離長安，不過半日路程”。

當天晚上，枯樹鎮的鎮民被軍隊圍了起來，馬斯聲聲，盔甲耀眼，讓他們交出所有東西，鄭琳和他的護軍遠遠的看著，並無動作，付清亮出西軍少帥的身份，這些人不為所動。

為首的將領哼笑一聲，語氣輕浮，對少帥並無多少尊重，語帶威脅，“見過少帥，屬下奉命行事，鳳翔境內流民暴動，處處都不安穩，皇上才下令，就地處置，這讓屬下很為難啊”。

付清氣笑了，“不拿東西，這些人就是叛亂流民”。

“少帥聰明，一點就透，這些身外之物，就別帶了吧，長安富庶，他們只會過得更好”。

付清沒辦法，只能任由軍隊把財物搶走，趙飛白過來跟付清耳語，“鳳翔府城內城外，是兩個世界，都說夏王愛民如子，他口中那個民，可不是老百姓”。

付清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這個愛吹牛的小子，看他還能吹出什麼花來，趙飛白接著都道，“昨天起夜，溜去護軍大營玩了一圈，聽了一些東西，我想留在立遠鎮的人，都被當奴隸賣掉了，鳳翔流民多，流民在夏王眼裡，不是百姓不是民，是奴隸，能任意搶劫的暴民，或者叛徒，他們劫流民，搶財物，看來早就不是秘密”。

付清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鳳翔是天下鉅富，所有地方糧食吃緊的情況下，還能支援長安，他在消耗大秦的國力民力，這樣的夏王還能有如此名聲，鳳翔已經腐朽如此地步。

給了財物，枯樹鎮眾人到底也沒走出鳳翔，守軍掠奪財物退走之後，打算第二天出發，當天晚上，鳳翔戰火四起，不到三天，鳳翔城被流民攻破，鳳翔守軍孱弱至此嗎，連流民都打不過，只會對百姓耀武揚威嗎，付清很痛心。

流民沒有對他們動手，他們也是百姓，而且發生了一件事，在流民匪軍眼中，他們變成了自己人，付清跟黃鎮長趙飛白在一起，也因此躲過一劫，沒有被憤怒的流民撕成碎片，鄭琳就沒那麼幸運，趙飛白親眼看著他們被流民的弓箭手射殺，看見不可一世的護軍在流民的攻擊下瑟瑟發抖，他瞅準時機，一個健步，衝入鄭琳的軍隊，搶過自己那把厚背大刀，手起刀落，斬殺了那個抽自己鞭子計程車兵，護軍直接崩潰了，匪軍衝殺進來，把鄭琳撕成了碎片。

整個鳳翔亂了，軍隊到處攻擊流民，付清解釋不清楚，枯樹鎮被軍隊衝散，屍橫遍野，黃鎮長萬分痛心，於事無補，又有西疆驛站快馬傳信，死在了付清附近，信中說碎葉告急，突厥來犯。

趙飛白一身是血的回來，他的手在微微發抖，付清看出來他是故作鎮定，還說殺了不知道多少人，看來只是見得多，實操的少，應該是第一次殺人吧，就算不是第一次，也不超過三次，沒有吐已是萬幸。

趙飛白一仰頭，“怎麼樣，以後我罩你，我是哥吧”。

付清笑笑，不跟他一般見識，“早都說了，你是哥，你是哥”。

“那你叫句哥來聽聽”，趙飛白不依不饒，付清搖搖頭，不再理他，呵呵笑著去找黃鎮長，趙飛白看著付清的背影揮著拳頭，總有一天，要你心服口服。

夏王被推上鳳翔城頭，一刀斬了，幾天下來，付清身邊又只剩下寥寥數人，加上黃宗全，趙飛白，一共六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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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徹底失敗了，朝中反應也快，不過數天，盛蓬大將軍率兵平叛，流民望風而散，鳳翔又恢復了平靜，瘟疫變的更嚴重了，黃宗全萬念俱灰，勉強打起精神，在鳳翔城外支了個棚子，開始行醫，付清與趙飛白給黃宗全打下手，做些採藥的事情。

“鎮長，你可知奇門”，付清不再遮掩自己的目的，搗著藥問黃宗全，黃宗全看著付清，思索了一會，慢慢道，“奇門中人，都是無牽無掛的獨行俠，他們為了自己目的，從來不會顧忌眾生”。

“奇門的目的，每個人都不一樣，有些是治國，有些是求仙，多年前在枯樹鎮，曾有一奇門中人，傳了我醫術”。

付清不死心，黃宗全承認了，沒有拐彎抹角，“那您知道奇門的先生去了哪裡嗎”。

“碎葉吧，先生走之前聽過一句，說是碎葉有一張羊皮，他要去拿回來，不過已經過去十多年了，現在還在不在碎葉我也不清楚”。

羊皮，付清恍然，羊皮就是帝王城的關鍵，他算一半皇族身份，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秘密，羊皮是地圖，是裴家制作的地圖，就是皇上想找的東西，還需要奇門的技術。

現在回了長安，也沒什麼用，任務失敗，獨領一軍不可能，而且父親去了長安，更會限制自己。那我回碎葉去，以我少帥的身份，趙叔叔跟諸葛老兒肯定什麼都順著我，父親不在，我獨領一軍，沒人攔我，而且聽說最近碎葉戰事吃緊。

正好，我要去把羊皮找回來，再去長安跟陳家老三多接觸，裴家的地圖他哪裡肯定也有關鍵資訊，想到陳琦，付清露出淡淡微笑，他教的滑雪真是好東西，適合西北。

付清決定去碎葉，趙飛白不願意跟去，他心中對自己父親還有怨言，自己就傲氣，怎麼說呢，是有些傲嬌，回去見父親也抹不開面子，拜別少帥，說有緣再見，有空的時候去找他，，他自己去帶黃鎮長去看看長安和洛陽，反正現在黃鎮長無牽無掛。

兩人從鳳翔別過，付清往西，趙飛白往東，厚背大刀太顯眼，路途不安寧，找到鐵匠熔了，打出幾把行走江湖常用的短刃，趙飛白膂力驚人，短刃怎麼也永不趁手，乾脆一股腦送給了黃鎮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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