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溪大師抱著小孩,四人三騎並排出青陽港,一路向西北而去,在大雨裡深一腳淺一腳的飛奔,楊耀宗一臉陰鶩,他想起了去年長安的那場大雨,每逢大雨就沒好事,楊耀宗暗自罵了一句,局勢不明,且不能暴露自己奇門身份,打鬥起來多多要顧忌一二。符若音帶著個大大的斗笠,雨水太大,斗笠也遮擋不了多少雨水。

青陽港西北不多遠,是一片銀杏林,叫做青霜森林。而開闢為路的這一段,是整個青霜森林最為單薄的一段,一條大馬道半天的行程,就能穿過。

沿著馬道穿過青霜森林,就是虎狼谷的入口,青霜林全是參天的銀杏,筆直筆直的通往天際,時不時的有各種好奇的動物露出臉來,看看過往的行人,三馬正奔跑間,一聲低沉鷹嘯,符若音眯眼一看,頭頂五尺刷的飛過一隻鷹隼,楊耀宗一勒馬韁,駿馬前蹄空中連擺,翻身落地伏地側耳傾聽,遮蔽了大雨聲的耳朵裡傳來一群馬蹄聲,“後面有人追來了”。

“會是什麼人”符若音持弓箭在手,叱道。

“十有八九是天籌府的人”蘭溪大師道

“蘭溪師兄,你帶著公主和孩子先走吧,我拖上一拖”楊耀宗捏了捏手中的棍子。

正說話間,從前面的路上突然出現四匹馬。

“小娘子跑的倒是挺快呀”,慕容儀邪笑道,儀容俊美,大雨中也不失風度,自有世家大族的氣質,也正是楊耀宗最為討厭的氣質。

四人座下的坐騎異常神駿,竟是抄小路超到了前面。

四人,一個異常俊美的慕容公子,一個眼睛像是用刀開了一條小縫的邢飛,邢飛正招呼自己的鷹隼回來,慕容儀一路腹誹,還說鷹隼不能雨天出行,沒指揮權就直說嘛,死要面子,真他孃的扯淡。

另外兩人一個冷峻高高發髻的劍客,一個粗豪的頭陀,那冷峻之人看起來年紀輕輕卻兩鬢斑白,高高的紮起一個髮髻,腦後長髮整齊的如瀑布般鋪開。粗豪之人頭上戴著個金箍,楊耀宗心道來天下佛門是一家,也不知道是那個宗門的師兄弟在為慕容策天籌府效力。

蘭溪大師慢慢的下馬,牽著林翊,交到了楊耀宗手上,搖了搖頭對楊耀宗道“天籌府果然名不虛傳,走自然是走不了的,我拼上一拼,你們倒還是有希望走”。

那冷峻之人道“蘭溪大師,在下馮恩,孩子留下,不為難你們”。

那頭陀翻身下馬把月牙鏟在地上一杵,道“馮瞎子你能代表天籌府?你說不為難就不為難,當我陸大年不存在嗎?”

馮恩沒有理會那叫陸大年的頭陀,只是把劍抽出來,有意無意的站在陸大年和蘭溪他們之間。

“馮施主說笑了”,蘭溪大師就一句,一手捏出手印,一手提起棍子。“楊師弟,帶著孩子走”

陸大年見馮恩無視他,老禿驢竟然也不怎麼看重他,心下極為不爽,罵道“草,大爺的,走不走老子手裡的禪杖說了算”。

楊耀宗眉頭一揚,拎起手中的棍子撲了上去,“馬勒戈壁的,滿嘴大糞,你他孃的丟出家人的人”

蘭溪大師搖搖頭,身影突然消失不見,慕容儀面前出現,棍子一指,慕容儀被點落馬下,瞬間蘭溪大師把馬牽到符若音身邊,“若音姑娘,你且帶著孩子先走,再拖下去可能就走不了了”

符初櫻抱起林翊翻身上馬,把弓箭拎在手中,道“大師小心,和尚你也小心”。騎馬欲行。

邢飛吆喝一聲,“當飛爺不存在嗎”話音未落,當頭一棍掃下來,邢飛滾下馬慌忙躲開,吼道“馮司償你他媽的快出手呀”。

馮恩握著紅色的血劍,注視著蘭溪大師的動作,蘭溪看似用棍一點邢飛,馮恩明顯的感覺到蘭溪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一個疏忽,漫天棍影就會接踵而至,禪宗以瘋魔棍著稱於世,臨濟寺正是禪宗正統,楊耀宗纏住佛陀陸大年,蘭溪大師隨便一個動作,馮恩都不敢輕舉妄動,一個人氣場籠罩住馮恩,邢飛,慕容儀三人,還顯得從容不迫。

符若音抱著小孩在馬上回頭一箭,電射而去,直取慕容儀咽喉,蘭溪大師輕嘆一口氣,搖搖頭,運氣對櫻花公主道“姑娘走吧,這個人還不能死”,一踏步,把初櫻的箭打飛。

若音桀驁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單手一甩馬韁,“駕”抱著林翊絕塵而去。

大雨愈發的猛烈,馮恩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比邢飛還細,一直在尋找出手的機會,蘭溪大師左右開動,身形拉出一道幻影,一棍把陸大年逼入不得不躲的棍法死門,陸大年急急閃身,蘭溪大師道“師弟快走,為兄來拖住他們,切莫等到黃淳安過來”。

“黃淳安!”楊耀宗心裡一驚,這個與西北蠻族歷山齊名的將軍,怎麼也投到天籌府了,“師兄,那我更不能走”。

蘭溪大師一發力,棍影重重,好像把雨水隔絕一樣,猛的逼開幾人,湊到楊耀宗耳朵邊厲聲道:“要走只能走你一個,要不大家都走不了,臨濟寺有空海大師坐陣,他們不敢弄死我,你趕緊走,不是還有事情沒辦完嗎,你姐姐你祖父還等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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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耀宗的眼睛眨來眨去,心裡權衡,蘭溪大師看楊耀宗半天沒反應,罵道“你個小兔崽子趕緊滾,你在這裡還礙手礙腳的,別拖泥帶水的”。

楊耀宗甩了甩頭,說了句“師兄我走了”,翻身上了一匹駿馬,心道,趕緊去把趙小子找來,他大伯的人,他應該多少有點面子。

馮恩踏步而起,手中血劍衝楊耀宗電射而去,雨被風織成了道道斜網,遠處馬蹄聲聲,蘭溪大師後發先至,一棍割開雨幕,馮恩血劍一撐,向外劃去。

遠處馬蹄之聲愈發的近了,蘭溪大師一手降魔棍風雨不透,馮恩幾人半晌突不出去,索性收劍而立,楊耀宗一頭汗水,大雨沖刷,視線很模糊,楊耀宗在馬上回回頭,遠處蘭溪大師像一塑雕像一樣,清晰立在雨裡的路中央。

楊耀宗頭上分不清雨水還是汗水,沿著大路一路狂奔,道路沒有太泥濘,畢竟是一條時常維護的商道,駿馬的速度不減,泰山虎狼谷遙遙在望,楊耀宗好像聽到了身後傳來的激鬥聲,雨水太大不真切,心內鬱郁,這走出去多遠了,是我幻聽了嗎?

一路沒有人追上來,也不知師兄怎樣了,當地勢開始陡峭的時候,雨變成了雪,衣服溼透,冰涼的黏在身上,風一吹,楊耀宗打了個寒噤。

黃淳安快馬加鞭而來,卻慢悠悠的下來,抬抬手,天籌府幾人紛紛後退,站在黃淳安身後,“蘭溪大師,這是何苦來哉,你道我們真會跟一個小孩子過意不去嗎”。

“我佛慈悲,小孩子你們可能不理會,但是我那師弟跟那位女施主可要遭殃了”說完看了看慕容儀。

慕容儀美目閃過憤憤之色,也不言語,黃淳安負手轉身,對蘭溪大師貼耳低語道“那個孩子,我們必須要回來,那不是童林的孩子,是我們王爺的”。

蘭溪大師雙目一瞪,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何苦,我還以為你們天籌府真的毫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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