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呂炎醒來,從胸中吐出一口濁氣,一聲長嘯,束音成線,直直的從山洞口傳出去,空氣中隱見一條白色的霧氣,這竟然是聲音形成的霧氣,究竟呂炎已經進步到什麼程度了,能不能與夏雨亭有一拼之力。

三人用雨雪洗漱,沿著山谷往東而行,日夜兼程,不數日,三人穿過大雪山祁連山,繞過肅州甘州,涼州在望,故地重遊,有一次從玉門關外趕到關內,付清感慨萬千,趙飛白也是唏噓不已。

追兵一直沒有甩拖,總有些斥候出現,付清冷血,來的斥候沒有一個能活著,一個人也做成風乾的架子,給上院靖安臺示警,高手一直沒出現,趙飛白嘲笑上院,名揚天下的上院竟也有吃癟的時候。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絲綢之路重鎮,那孤城,叫涼州。那山,自然是祁連山了,匈奴話叫天山。一千多年前,一個叫霍去病的人,惹出了匈奴漢子的攪天哭聲:“亡我祁連山,使我牲畜無繁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孤城前面,便是那個叫騰格里的沙漠。“騰格里”是蒙古語,意思跟“祁連”一樣,也是“天”,意為茫茫流沙如渺無邊際的天空。

趙飛白手搭涼棚從山頂俯瞰,涼州人馬調動頻頻,時不時有糧車進城。

“奇怪,糧車不應該往關外送嗎,怎麼往城裡送呢”。

“可能又是往長安送的”,付清無奈的嘆了口氣,付清對鳳翔的事耿耿於懷。

涼州武威郡帶兵的司馬是楊家老四,楊謙楊少涵,西北戰事起,定塞軍出塞,涼州老四天水老五均被調出,涼州被本地氏族出身李旭讓接管兵權,自家涼州鐵騎抬了出來,李旭讓出身隴西李氏,更是隨先皇起兵的蘭江八將之一。

隴西李氏從秦代開始,當時隴西郡守李崇,為隴西李氏始祖。他的次子李瑤為狄道侯南郡守。他的孫子更是赫赫有名——助秦始皇破滅燕趙,生擒太子丹的隴西侯大將軍李信。漢有飛將軍李廣及其從弟李蔡。然而,當李廣之孫李陵投降匈奴後,隴西以李氏為羞恥。於是這個家族自李陵後,在兩漢三國到西晉,一直默默無聞。而這期間的李氏著名人物,通常出自另一家族,趙郡李氏。

不過從東晉開始,隴西李氏忽然迅速崛起。被霍去病蓄意射殺的李廣的三子李敢,留下一個孤兒。這個孤兒的後代,在五胡亂華時,出了隴西李氏第一個君主:李暠。建立西涼國,後來西涼國破,李氏並未沒落,跟陳琦時空不一樣的是,前一個統一大王朝大夏,就是隴西李氏所建。

李旭讓其人,王族之後,一直是涼州的地頭蛇,華陰楊家一走,李旭讓擔任郡守之為,郡守都是封疆大吏,一郡主官,李旭讓有雷霆手段,也有柔和的一面,對於大秦李旭讓有滅國之功,西域平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

李旭讓精於算計,大軍西征時,李旭讓十八歲,負責所有軍備後勤供給,跟大將軍陳止相交莫逆。

最初大秦取得庭州,駐軍輪臺,西域民族眾多,治安極差,大秦漢族眾多商人仗著大秦統治,壓榨其他人,行人只有張弓拔刀才敢在街上行走。

李旭讓率領軍隊全城警備,雷霆手段懲治大秦不法之人,數月之內,僅僅漢人盜賊強盜多達上千人,血流成河,西涼震驚。

對於少數民族,採取懷柔手段,惴惴教誨百姓,大秦與前朝大夏一樣,所有人愛之如一,不分你我,給大軍西征創造了一個穩定的後方。

陳止阿拉山口弓月城犧牲後,李旭讓不顧大局,執意退出政壇,不過對碎葉的征伐已成秋風掃落葉之勢,大局已定,也用不著李旭讓了,李旭讓因為陳止的死對長安一直心懷不滿。

涼州太守李旭讓翻著手中的檔案,目光陰沉,糧道被劫,隴右的馬賊也如此猖獗了嗎,大秦軍方的糧草都能被劫了,房間裡燭火冒著青煙,燈光暗淡,看東西看的久了,眼睛有些發酸,李旭讓揉了揉眼睛,走到視窗伸了個懶腰,白虹貫日彗星襲月,天下共主將出於西方,李旭讓默默唸著近年的傳言和掛相,皇上沒了,諡號一個廣字,秦廣帝,李旭讓嘆了口氣,眼中露出些許悲涼,符毅蘭江起兵入主大秦,李旭讓付忠明等都是蘭江軍團的核心人物,本應意氣風發一統天下,時運不濟,冷泉之戰讓符毅心灰意冷,二十多年再未提起一次統一之事,悲涼未滿旋即憤怒起來,因為糧道的事,也因為李易。

李易死在了西域,據上院所說,死在了西域少帥付清手中,承影劍也被少帥付清所奪取,哼,李旭讓心中冷笑,真當隴西李家是泥捏的不成,任你揉圓搓扁。

李易是李旭讓族侄,自幼深得李旭讓喜愛,李旭讓腦子裡閃過李易的身影,身材瘦長,手腳都特別寬大,絡腮鬍須剛剛抹過脖子,眉毛濃密如同大刀一般刻在額頭,跟李旭讓一個模子刻出來,號稱長安武瘋子,城衛軍都尉,前途可謂一片光明,替皇上辦事還能死在西域,李旭讓大為不滿,明知道死因蹊蹺,翩翩不敢明說,因為李易不僅是他的族侄,更是他在大秦中樞的一枚釘子,這個身份沒有人知道,不過現在李旭讓不敢保證還沒人知道,上院明鏡司畢竟不是擺設,李旭讓緊了緊拳頭,吃了個啞巴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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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派了下院院長王煥來接任涼州司馬,領涼州兵權,王煥不是一個人來上任,帶了下院三百鐵鷹衛打頭陣,鐵鷹衛是下院最精銳的戰士,滿員只有九百,身手高明,精通各種武器,正面格鬥刺探暗殺均不在話下,是王渙仿照黑甲鐵騎訓練出來的自己計程車兵,比之上院洞火司和明鏡司的合體,一下子來了三分之一,讓李旭讓戒備起來,小皇帝還是太心急了。

隨之而來的駐軍也是中央軍,不管出於什麼考慮,再李旭讓看來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楊家勞苦功高,領涼州自己無話可說,可是楊家走了,別的人還要在自己頭上立足,小皇帝真不把李旭讓放在眼裡。

“郡守,鄭司馬求見”。

李旭讓抬了抬頭,笑道,“又抓了些蟊賊,自行處理,不用再來彙報”。

不一會守衛又回來。

“郡守,鄭司馬執意求見,說有重要事情彙報”。

李旭讓搖了搖頭,“讓他進來”。

鄭司馬名為鄭正,字溢泉,出身滎陽鄭氏,高門大族,鄭正不喜詩書,好武學,在涼州領兵事,一向膽大妄為,只見鄭正風風火火的大闊步走進來。

“節帥,老鼠一十六隻,已經找到鼠窩,您看是不是一網打盡,查實了,小易的死跟他們脫不了干係”。李旭讓當過隴右節度使,後來推辭不受,但當時開府的班底一直稱呼李旭讓為節帥,屢教不改,李旭讓也聽之任之,他雖說是一郡太守,行的可是節度使之事。

李旭讓牢牢盯死鄭正,一言不發,上述理由並沒有鬧到非見自己不可的地步,鄭正撓撓頭,一雙大眼忽閃忽閃,“嗨,知道瞞不過節帥,金城郡李培榮據河而守,禁軍休想再往西半步,王煥已是甕中之鱉,翻不起什麼風浪”。

“胡鬧,誰給你的膽子”,李旭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西域戰事緊張,糧草兵員都要源源不斷的補充過去,都要從涼州過境,李培榮據河而守,難道要自立不成,就算自立,現在也不是時候,大秦外患嚴重,內部可不能再鬧起來,西涼一亂,大秦將被分裂。

鄭正絲毫不懼,朗聲道,“還有一事好叫大帥知曉,神武軍付大帥在長安遇害”,鄭正說的極為迅速,他知道自家節帥與付大帥的關係,知道自己先前給李培榮下的命令正和李旭讓現在的想法一致,涼州軍精銳,跟神武軍相比也不遑多讓,只不過沒有神武軍有名,涼州大馬名揚天下,李旭讓手中有大秦最精銳的鐵甲重騎,比二十年前陳沖手中的黑甲狼騎更上層樓。

對李旭讓來說,付大帥被害的訊息猶如晴天霹靂,蘭江軍團本來就僅存自己和付忠明二人,李旭讓眼色陰沉不說話,鄭正瞭解,節帥已經出離憤怒,越是冷靜,後果越是嚴重。

良久之後,李旭讓從牙縫裡咬出幾個字,“溢泉,王煥在哪,上院來了幾隻老鼠”。

鄭溢泉正等著他問話,當即彙報道,“上院洞火司八人明鏡司數十,遍佈涼州,目前就查到十六人具體是誰,老太監來了四個,在大雲寺,王煥帶了三百鐵鷹劍士,住在北斗宮,朝廷根本就不關心西域的事,主力都用來對付大帥了,現在大帥沒了,下一個就是節帥您,涼州地界,前前後後抓了間諜探子不下一百人,全都是針對太守府,節帥,不要步大帥後塵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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