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這兩個字怎麼寫,付清從來不知道,他從來沒有經歷過絕望的事情,這也是世家弟子的通病,很多事情做起來太輕而易舉,比普通人獲得的更輕易,對於過程也不在乎,任性,自我,不計後果,無論多麼聰明,多麼心思多,也不會頭腦發熱,也不會不考慮更多,付清不正常,墨一白腦子轉的飛快,想著各種可能,打暈?還是怎麼著。

付清喘著粗氣,單膝跪地,手拿著承影劍撐在地上,全身顫抖,鮮血從肩膀上淋漓落地,周圍的喊殺聲慢慢的淡了下來,付清七竅都流出濃濃的鮮血,眼睛也隨著失血過多不在發紅,情緒慢慢穩定,他不理解,剛才明明很清楚,為什麼就是控住不住情緒,就是要往前衝,就算是心魔,也不能斷送自己啊,剛才嗜血的念頭是為什麼,付清低頭看看發紅的承影劍,難道是它?父親,對不起了,付清臉上的汗混著敵人乾涸的血,眼前開始模糊,看著茫茫多的,越來越重疊的蠻軍,付清心裡生出了絕望的感覺,絕望,絕不後悔。付清咬著牙。

死亡對於一個有信念的人來說,不是難事。付清有信念嗎,當然有,一直都不熱血,從來不會衝動,胸懷天下,可是看到那個金色盔甲,付清潛藏的心魔就忍不住了。

腦子裡一個念頭,他必須死!必須死!必須死才能對得起自己心理那道坎,什麼為帥者當怎麼怎麼樣,什麼冷靜沉著,在付清看到金盔將軍的那一剎,這些都沒有了,承影劍收割過的生命,潛藏的遠古的蒼茫嗜血的力量,把真實的付清喚醒了,摧毀了他的理智,付清骨子裡是個熱血的少年,即使自己深陷險地,即使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就算拖著一群兄弟陪葬也不後悔,這會也沒時間後悔,付清滿看著一片血紅的山河,咧著嘴笑了。

每個人都有信念,或大,或小,付清曾經想要當一個像父親一樣的將軍,統帥三軍,後來想要一支自己的軍隊,所有的東西我說了算,在後來想要一統華夏,在亂世中分一杯羹,這些都是短短几年的變化,也許是生命體要消亡了,遠古力量隨著血液流了出去,讓付清腦子重新清晰,付清笑的很自嘲,任性,果然容易斷送夢想,不過,沒關係,不任性這麼一回,就沒有資格有夢想,只是,代價,有點大。

墨一白的信念,就是墨家的兼愛非攻,趙飛白?無非吃飽穿暖,不用懼怕那些有特權的人,呂炎?本家祖先,三國時期戰神可是他的偶像,立志要無敵於天下。

這些火熱的信念,在刀光劍影面前,涼的比目前隆冬的天氣都涼。

墨一白背對著付清,蹲了下來,“你為什麼要身陷險地,給我一個理由,好讓我死的安心一點”。

“我要說沒理由,你信嗎”。

墨一白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看了看承影劍,看看漸漸清醒的付清,搖頭道,“其實要是不管你,我自己倒是可以衝出去”。

付清咧開嘴一笑,滿嘴的牙都是血色,“你不會的”。

呂炎什麼都沒問,專注於戰場,趙飛白也沒那麼活泛,跟呂炎一人一邊,相互照應,過了好一會,付清說了一句,“這個人,該死”。

墨一白翹嘴,“哼,該死”。

墨一白正臉前正衝上來的敵人,透胸出來一針,帶出來一道血,咻的一聲抽走,針劍?司馬弘還是上院?墨一白一愣神的功夫,看見司馬弘在空中橫了起來,一腳瞪直,一腿曲躬,先朝左,在猛一個空中轉身往右,接連兩針,穿透兩個脖子,墨一白都看不清司馬弘是怎麼轉身的,司馬弘都消失半天了,被穿透脖子的兩人慢慢倒地,鮮血才賤了出來,,那些使用二指長劍的護衛也沒出現,包括射過來冷箭的那個人,也沒有發出第二箭。

等等,等等,司馬弘!在殺蠻軍,他不是蠻軍的人嗎,怎麼內訌了,司馬弘也沒帶幾個手下,三個人,在眾人周圍飄忽來去,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司馬弘三個手下,三個高手,也是三個死士,人人掛彩,當司馬弘跟付清幾人混在一起時,臉色蒼白,嘴角掛血,好像受了不輕的傷,看了看付清,說了句,“殺的好”。

然後指指趙飛白,“你小子行,敢給我塊陳年抹布讓我研究”。

墨一白捏捏下巴,“風向變了啊,意思是咱們能活的機率大啦”。

話音未落,又一人跳過來,步態輕盈,一個猥瑣的瘸子,很難想象,一個瘸子,竟然步伐這麼靈活,身上裹著那條灰灰紅紅的氈布,已經看不出本來是什麼顏色,手中撐著一把大傘,當柺杖用。瘸子的臉色烏青,剛剛落地,全身一個哆嗦,把周圍的敵軍嚇一跳,以為這個瘸子要放什麼大招,瘸子身上沒有沾血,只有那把傘上,如同在血色的暴雨中使用過,不住的往下滴血。

“鴨子,命挺硬啊”。瘸子掃了掃墨一白道。

“鴨子罵誰”。墨一白笑道,這會心態放鬆了,有點恢復本色,等著瘸子說鴨子罵你,重重的木劍也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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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司馬弘,雖然司馬弘不知什麼原因,總之這會是盟友,還有瘸子,在加上自己,在一群雜兵裡衝出去不在話下,帶著傷號也沒問題。

“誰聲音像鴨子,我就罵誰”,瘸子說完又是一抖。

司馬弘哼了一聲,“廢話真多”。

付清心裡提的一口氣一鬆,不管不顧昏了過去,呂炎把付清扛在肩頭,趙飛白在旁邊扶著,

趙飛白和呂炎竊竊私語,“哎,大個,你說那司馬弘怎麼回事”

呂炎提起方天畫戟揮了出去,“不知道,先衝出去再說吧,他們又上來了”。

大秦西軍的叫喊聲,咆哮,遠遠傳來,蠻軍有些浮動,司馬弘用蠻語高喝一聲,“塔格死了”,塔格可是西蠻皇帝的弟弟,此次出兵的次高統帥,死了!蠻軍騷動起來,

太陽餘暉漸盡,大秦和西蠻熊熊火把把戰場照的如同白晝,數萬人拼死搏殺,糾纏在一起,指揮完全失去了作用,誰也不知道誰在哪,只是一味的殺,殺,殺!

司馬弘一把縫衣針,帶著三個屬下在前開道,墨一白一把烏木劍,護住左邊,瘸子一把傘防著右邊,趙飛白殿後,呂炎扛著付清居中,幾人矯健的身影奔跑,像是扛著山豬的獵人,開始往自己軍隊快速移動起來。開始的四個人身上的粘的血已經凝固結痂,一動撲簌撲簌落地,凝固在泥濘不堪的雪地裡,露出裡面的暗紅。

司馬弘打起來不愛說話,手中的劍快的看不見影,說是劍,不如說更像是一把鐮刀,大片大片的收割者麥子,帶起紛紛血雨,這個北庭第一殺神也算是實打實的殺神,跟先秦殺神武安君白起不一樣,武安君是命令人殺人,司馬弘是親手殺人,滿手血腥,天冷,人冷,心冷,劍更冷,將面前擋路的西蠻士兵一個一個掀翻在地,再由趙飛白把他們絞成肉泥。

塔格親衛沒有退路,只能死戰,二指寬劍劍影紛紛,一抹殘陽,幾道血色,冷冽的冬天裡平添幾分溫度,一個字,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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