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塞軍訓練有素,不用楊少渝下命令,自有安排,只見蠻軍進入射程,令旗一揮,密集的箭羽如蝗蟲過境,長矛投槍呼嘯飛掠。蠻軍無視傷亡,一味前衝。兩軍還未相接,血色已濺紅大地,蠻軍怒吼著,一步兩步,三步四步,慢慢的有推進變為奔跑,趙飛白似乎能看到一個個猙獰的臉和怒火燒紅的眼睛。

盛頓對楊少渝的命令有些不齒,神態肆意,趾高氣揚,為什麼放任他們攻城,把他們硬懟回去不行。碎葉之西國土淪陷,怎麼不去打回來要在這等著。

楊少渝看透了盛頓的心意,雲淡風輕的道,“這波蠻軍不同尋常,正面佔不了便宜”。

盛頓搖搖頭,一臉不服,“切,都說西軍能打,我看也不過如此,連正面硬撼的勇氣都沒有,你不打,我打,給我開城門”。

楊少渝嘴角一抽,哼道,“陣前違令,當我不敢斬你?”

盛頓知道楊少渝有斬他的底氣,麟州楊家從來不把汝南盛家放在眼裡,可不敢以身試法,悻悻然退在一邊。“我一路來收攏了不少從碎葉陣地散回去的神武軍士卒,都是西軍老兵,應該能排上用場吧”。

楊少渝回頭盯著戰場沉聲道,指著甕城前面首當其衝的一個城樓,“整個大秦,援軍就你趕來,我代表楊家承你的情,你帶來的神武軍分一半,駐守那個城樓,剩下的養精蓄銳,待會要反衝陣,給你個機會,讓禁軍上,你先跟我來”。

盛頓臉上擠出笑,“沒問題”心道,老子辛辛苦苦違抗命令來支援你,你這態度真是,果然是老楊家的人,難以相與。回頭交代讓付清那一支去守城樓,付清接到命令,迅速帶隊頂上。

楊少渝帶著盛頓上了箭樓,四門情況透過傳令兵緊張有序的送達,看的盛頓倒抽一口涼氣,登高遠眺,本是心曠神怡之事,碎葉的箭樓修了十層樓那麼高,再大秦西北都不多見,盛頓順著遠山極目遠眺,蠻軍如蟻如蝗,密密麻麻,竟然望不到邊,這是跟朝廷有密議的那支蠻軍嗎,盛頓坐不住了,如熱鍋上的螞蟻,喚過心腹季逢林,不知交待著什麼。

西門蠻軍的攻城雲梯搭上了城牆,秦軍怒吼著把雲梯推下去,再一波箭雨壓制,無數雲梯搭上,再被推下,終於大塔樓也搭上了,蠻軍上了城牆,無窮無盡,盛頓流了一腦門的汗!還要反衝鋒,我看這是城要破的節奏啊。

大秦西軍,大秦第一精銳,厲害可不是嘴上說的,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無一人退群,刀入肉聲,戟戳面聲,狼牙棒的沉悶聲,帶出鮮血,腦漿,腸子,心肝脾肺腎。

付清的眼中也泛起血色,手中承影劍微微泛藍的光早以變成了鮮豔的紅色,瞄著脖子,一劍,腋下,一劍通透,撤步,一劍削首,絲毫不留退路,半點不顧忌自己安危,走的全是有去無回的路子,眨眼數十人已經命喪付清手中。

經過小弓橋一戰,趙飛白見識了完全不同於江湖仇殺的場面,自從跟著大帥參加的平叛之戰,覺得自己完全可以駕馭任何戰場,可是這一刻,趙飛白髮現自己錯了,所謂東林平叛根本沒有如此慘烈,現場沉悶的鼓點,一點一點敲在心上,眼前的血色讓他有點點暈眩,從來都沒見過這麼多殘肢斷臂,也從來沒見過這麼野蠻的敵人,他們不知道恐懼嗎,也知道吧,往少帥那邊去的人越來越少,趨利避害也是本性,就算殺紅了眼,本能的,也會遠離危險,趙飛白的巨力展出了威力,手中巨大的井中月變成了機械的揮動,腦中一片空白,每一刀都是全力,完全不留後路,每一刀要麼把人劈飛好遠,要麼把人一開兩半。

墨一白墊腳亦步亦趨駐在付清身後,查缺補漏,付清主攻,劍劍刁鑽,一點也不顧忌自己的安危,身後全託付給墨一白,墨一白不愧墨家新一輩的佼佼者,墨家善守,一把木劍看似緩慢,動的恰到好處,不像趙飛白不遺餘力,墨一白每一劍都輕盈靈動,不多使一分力氣,每剛剛攔下一劍,敵人來不及撤手,生命已被承影劍捲走。

呂炎跟趙飛白相互策應,每砍飛一個人,都要說他兩句,你這樣下去要脫力,你脫力了我可不管你,你他媽省點勁,別這麼野蠻,呂炎猿背蜂腰,肌肉一團團暴起,爆發的全是寸勁,這可是王伏的壓箱底功夫,別人接觸呂炎的大戟,一觸即潰,口噴鮮血。

對於敵人來說,付清墨一白宛如地獄使者黑白無常,呂炎趙飛白則是勾魂捕快牛頭馬面,四個閻羅殿之人,專程來收割生靈。

幾人駐守的城頭已經看不見磚頭原來的顏色,暗紅的顏色在冷風中騰騰冒著熱氣,付清覺得太陽好像定在了天空,一動也不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手中劍砍死了多少人,雙方始終在城頭焦灼。

可能對方也沒有料到,碎葉的抵抗竟然這麼頑強,僅僅一個攻城衝鋒,損失慘重,具體多少損失還沒統計出來,終於。

噹噹噹當,對方一波鳴金收兵,主將楊少渝舒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城牆上的太師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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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家軍果然名不虛傳,盛某人久仰久仰,末將盛頓,見過將軍”。盛頓又一次拜見,心悅誠服的拜見。

楊少渝低頭坐在椅子裡,沒有理會。

盛頓討了個沒趣,搓搓鼻子,自己笑了笑,站在楊少渝身後,楊少渝猛的再抬頭,沉聲道,“盛將軍,接下來看你的了,衝,準備開城門”。

盛頓領命,自己下了城樓,快速披掛起來,託人指了指付清,騎兵讓些馬出來,高聲道“你們幾個表現不錯,不過還沒到休息的時候,衝陣跟著我,上去賺賺軍功”。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一拉韁繩,唏律律騰騰騰揚塵而去。

數千禁軍策馬揚鞭,尾隨而出,盔整刀亮,有些人臉色雖然有些畏懼,更多的人是興奮,也可能兩者兼有。禁軍裝備精良,都是從各地軍中選出來佼佼者編入禁軍,反而失去了在邊疆鍛鍊的機會,一向被邊軍瞧不上,禁軍也希望在這一仗打出自己的威名,跟兄弟隊伍聊起來,也有吹噓的資本,而不是一天在皇城高枕無憂,淪為統治者的儀仗。

付清寶劍上蒸騰著霧氣,渾身浴血,墨一白好整以暇,頭髮都不曾散亂,臉上掛著平淡的微笑,顯然黑白無常還意猶未盡,聞言接過韁繩,繼續,趙飛白的井中月也是血淋淋,最初的血咖凝固在身上,鮮血,血咖,半凝固的血,讓趙飛白看起來像一隻破碎蛻皮的狍子,敵人退下去沒一會,趙飛白還有點回不過神,還來不及總結,來不及喘息,剛坐下來屁股都沒坐熱,看到付清出發,也神經質的機械的站起來,牽了一匹馬扭身跨上,跟著少帥混在大部隊裡一起衝鋒,呂炎一臉興奮,他天生就是為戰鬥而生的,跳到一匹馬上,一拉韁繩,一馬當先衝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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