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凡苦笑擺擺手,說道,“沒什麼的。其實科研單位沒外人想的那麼光鮮。當然了,私企不在範圍之內。看似飯碗牢固,實際上除了工作穩定一些,待遇真沒想象中那麼好。除非能搞個重點專案。我是才入職,那點薪水說句難聽的,勉強維持溫飽。”

烏鴉若有所思點點頭,感嘆一句,“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就是那回事。也不能說很差,混個十年八年的,在金陵這個地方,好歹也能達到個中層水準,現在啊,還是得熬著。”杜一凡無奈搖頭苦笑。

“不知杜先生哪所大學畢業,學的是什麼專業?”烏鴉問。

杜一凡道,“航天科技大學,光電專業。”

“很好的專業。”烏鴉說道,“我有一位朋友也是做這方面的工作,自己搞了個專案,然後成立了公司,三兩年就起來了,很是不錯。”

“人比人會氣死人的。”杜一凡呵呵笑道,遞過來一支煙。

烏鴉接過,說,“人挪活樹挪死,杜先生完全可以考慮一下轉個環境。”

“我也想,可是我家老爺子……”杜一凡無奈苦笑,卻是不再往下說。

烏鴉笑了笑,沒有繼續問。再問下去就過於明顯了。

“吉姆先生是做哪行的?”杜一凡問。

烏鴉謙虛地說道,“和朋友合夥開了個酒吧,做的庸俗行業。”

杜一凡眼睛一亮,說,“酒吧?錢可不分高尚庸俗。酒吧好啊,日進鬥金也不為過。哪裡的酒吧?”

“十字街口。”烏鴉道。

杜一凡頓時高看了烏鴉一眼,說,“黃金地帶,那裡可是金陵夜場最集中的地方。吉姆兄你深藏不露啊,大老闆。”

“混口飯吃,若是有杜先生的才能,我倒是願意安安靜靜搞搞研究工作。”烏鴉擺手說道。

杜一凡呵呵搖頭,並不接話。

各懷鬼胎的兩人暗地裡頻繁交鋒,一會兒你主動一會兒我應對的,淺嘗即止非常謹慎,都把各自的身份拿捏得非常的精準。論社會地方,酒吧老闆不一定有科研人員的高,人家頭頂上頂著科技工作者的光環,沒準你家酒吧用的某些發光裝置就來自人家的研究。論收入麼,前者是甩後者幾條街的。

建立在各自的身份基礎上,對雙方來說,閑聊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一邊要自然,另一邊腦子要保持高速的轉動不斷三思要說出去的話到底符合不符合當前的身份。

第一次正式見面也就如此,誰也不會主動表露出哪怕一點相關的痕跡,一個字也是最好不要提的。

兩個多小時後,杜一凡接了一個電話,隨即抱歉說道,“吉姆兄,單位有點急事,我得回去一趟。本想請你吃頓飯喝喝酒,看來只能下一次了。”

“沒有關系的,下一次我請你。”烏鴉站起來和杜一凡握手。

目送杜一凡離開,烏鴉頓時收起了笑臉,走到大面的落地玻璃前面,眺望著午後的江景,江面航道上各種江船是絡繹不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