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被摧毀的自負之心

任默的猶豫，也同樣被凱爾看在眼裡，但是她卻什麼都猜不到，畢竟任默自言自語的聲音很小，而且她也沒有看到剛剛的電子板上寫了什麼，再說了，即使她知道了辛德拉被抓走，她也會阻止任默去加入虛空，畢竟她和辛德拉是沒什麼交情的，而且從任何角度來考慮，任默都萬萬不可以去加入虛空部隊，尤其是在這種緊要關頭。他有些頹喪的在地上坐了一陣，良久才緩緩站起身，頭也不回，而背對著凱爾，她看不到他的臉，任默就那麼默默地站在那裡，凱爾也默默地站在那裡。“你走吧，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任默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他默默地抬起腿，向前走去，好像剛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是凱爾卻幾乎是脫口而出：“怎麼了，剛剛你看到了什麼，告訴我，我應該能幫到你···”“夠了！”任默突然爆發一樣的大喊一聲，讓凱爾瞬間驚呆原地。他“嘎吱嘎吱”咬牙的聲音也被凱爾聽得清楚且真切，他的聲音充滿了冰冷，然而居然是還帶著一些的厭惡：“什麼都做不到，你居然還有臉繼續在這裡說些什麼···可笑。”頭也不回的，任默在留下了這一番話後，邁著緩慢卻沉重的步伐，走向前方。

不動。一動不動。凱爾站在那裡，直到任默消失在視線內，直到天空再次變化，直到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她呆滯而不可置信的緩緩滑坐在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將整個臉，整個身體，全部浸透。她沒有用天使神力包裹身體，甚至都沒有任何意識了，她只是靜靜地在雨中回想他的話。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做不到····凱爾感覺到落在臉上的雨水突然變得有些熱，她眨了眨眼，那是淚水嗎。明明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明明可以毫不在意他的話語···但是，內心一貫的堅持和高傲，幾乎是在眨眼間就被摧毀，摧枯拉朽般毫無阻擋。雖然任默對自己表現而出的態度，幾乎是三番五次的讓她感到憤怒。但是就在剛才，憤怒卻全部變成了不甘和絕望，她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即使來到瓦洛蘭大陸，自己在這裡發揮不出自己全部的實力，但是自己依舊是舉足輕重的審判天使。剛剛的那種無力感，那種在面對危機，沒有任何辦法而束手無策的掙扎，終於將她最後的自信，完全的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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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做不到···嗎···”擁有強大的能力，擁有能夠免疫一切傷害的聖光，卻無法去免疫那真正的弱點；能夠治癒身體的創傷，卻無法讓心靈得到釋放；能夠點燃正義的烈焰，卻無法平息任默冰冷的憤怒；能夠帶給任何人希望的天使，卻無法完成薇恩和索拉卡的託付。無助，真的很無助，凱爾手中的流火之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落在地上，劍刃靜靜的在雨中平躺，彷彿也在哭泣。失去天使神力的保護，凱爾和普通人一樣，天使之軀不在天堂，是根本無效的，而在冰冷刺骨擁有虛空能量的雨水刺激下，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感覺到痠痛麻木，繼續這樣下去，她就會成為被虛空能量侵蝕的虛空生物。但是她毫無反應，更是毫無感覺，即使她面臨的是會變成虛空生物的危機，即使是這樣，也遠不如她得到的絕望更讓她痛苦···“我什麼都做不到···什麼都做不到···”凱爾呆滯的嘀咕著，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雙手更是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在地上，卻沒發現她的雙眼已經開始由正常的雙眼轉向了淡淡的紫色···當紫色充斥著她的雙眼，她的意識就會被這雨水中蘊含的虛空能量徹底吞噬，她就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轉而出現的，應該是一個被稱作虛空天使凱爾的生物吧。但是當紫色蔓延了一半她的雙眼時，她的精神呢受到了些許的影響，因為那不停地打在她身上的雨水，居然是中斷了。而她的身體也是得到了一股力量的支撐，靠在了不知什麼事物之上。任默，不知什麼時候半跪在她的身邊，用深邃的宛如無盡潭水的雙眼望著她，眼中帶有著嚴肅和疲憊，隨後在凱爾依舊茫然的雙眼的注視下，輕輕地，將右手按在了她的頸部，輕輕的一劃，在她的脖頸處劃出了一道傷口，隨後，他就那麼輕輕的在她身後低下頭，輕輕的用嘴含住那個傷口。

“唔···”凱爾茫然的意識宛如受到了一股微弱的刺激，她的身體輕輕一抖，雙眼中的紫色逐漸的消退，與此同時，任默身後突然爆發出一片耀眼的紅色光芒。那是一對血紅色羽翼，宛如惡魔一般的羽翼！如果這會凱爾仔細的觀察的話，就會發現，任默身後這雙血色的羽翼，宛如惡魔般的羽翼，和她的天使之翼，形狀幾乎完全一致，唯一的區別，就是任默身後的雙翼，是血色的吧。已經麻木的意識收到了從未有過的刺激，已經冰冷的身體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溫暖，已經絕望的心被一股光芒照亮，凱爾的雙眼莫名其妙的緩慢閉上，她的雙手失去了力量，她全身的重量都被任默所支撐，她的意識正在被任默輸入體內的血液能量啟用，侵蝕體內的虛空能量盡數被任默所吸出體內，已經感受不到身體狀態的她，在由脖頸處傳來的一股溫熱逐漸向身體擴散。良久，任默輕輕的抬起頭，他的嘴角還帶著凱爾體內溫熱的血液。“我又沒有怪你，你何必如此痛苦。”一種淡淡的救贖感，由任默的話語入耳的時候，從凱爾心中蔓延。一種凱爾從沒體驗過的，被稱作救贖的感覺瞬間在她的心中爆炸開來，她緩緩合攏的雙眼，確實流出了兩行深紫色的淚水。然而看到這一幕，任默心裡卻是一緊：淚水已經深紫色了，等到變成黑色時····就真的救不回來了···雖然在臨走時發現凱爾狀態不太對，所以在感受到突如其來的降雨中有虛空能量後，他思考了一下，趕了回來，但是還是沒想到凱爾，就這麼輕易的受到了打擊嗎。也不知道多久，凱爾睜開雙眼，任默也是輕輕的緩了緩神，什麼都沒說，只不過依舊是半跪著抱住已經無力的凱爾。她看著他的目光依舊有些茫然，只不過更多的是不爽吧···或許，最多的是痛恨？那種像薇恩和奎因一樣的感情嗎？任默肯定是不希望這樣的，畢竟那種感覺最讓人痛苦啊，不過話說回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人愛上呢。“做個交易吧。”任默緩緩開口，輕輕由半跪著變成半坐著，而凱爾也變成了向後靠倒在他懷裡的樣子，然而她只是雙眼直直的看著任默，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任默輕輕的用左手扶住凱爾，右手平舉，隨機輕輕一握，語氣冷漠而不容置疑：“如果你執意要來的話，跟著我，讓我保護你。”凱爾的身體微微一顫抖，目光也不著痕跡的掃到任默身後那一對血色的翅膀。不同於天使的純白羽翼，但是依舊是一雙羽翼。“我雖然早就想用魔力凝聚出一雙翅膀，但是真正做到，還是剛剛你的血液。”任默這雙血色的羽翼，讓她想到了她的妹妹莫甘娜，墮落天使莫甘娜，自己從天堂來到這個大陸的目的所在···“僅僅是吸了我的血液，就能複製了我的天使之翼？”稍微思考了一下，凱爾不由得眼皮微微抖動，有些低沉的開口，然而任默卻是嘖了嘖嘴，露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我的本院魔力是血液魔力，血液，本就是人身體內一切器官的活動源泉，加上我體內還有一切魔力的剋制魔力，虛空能量，透過對其它事物的分析，使用我的血液將其複製，並不難，更何況一雙血色羽翼的構想，早就接近完全體了。”任默毫不在意的把他身後這對血色羽翼的秘密告訴了凱爾，畢竟這算不上什麼秘密，只不過是他的能力罷了。“居然···要我跟著你···還要被你保護···呵呵呵呵···從來，沒有過這麼糟糕的事情呢····”凱爾的聲音變了，任默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凱爾的聲音有著細微但是車頭徹底的變化，然而他並不知道是哪裡變了，只能淡淡的看向別處，輕輕的回答：“說吧，跟著我，還是不跟著···”

凱爾輕輕的從他的懷中坐起身，頭也不回，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只有一個字。“跟。”任默的雙眼輕輕的皺了一下，沉默了那麼短短的一瞬間，隨即撐在地上的雙手，卻不知怎麼的更加用力了一些···“喂···”凱爾低聲的喊了他一聲。但是就在任默準備聽她接下來的話時，她卻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看著他的側臉。那種眼神，就像決定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一樣，但是似乎，好像又像在看什麼與自己無關的東西一樣。“我是天使，守護他人是我的責任吧···就算是你，就算是第一個將我的自尊和自信踐踏的一文不值的傢伙···我也不能放置不理···就當我，活該欠你的吧。”當然，這些話，凱爾並不會說出來，不過在她默默地跟在任默身後的時候，這些話，已經默默地留在了她的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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