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桃的一處小山坳中,坐落著一處破廟,廟中原本供奉著的神佛早已丟失。只餘留下一座基臺,以及空空如也的供奉果盤。

這廟宇顯得破敗不堪,橫梁與立柱之間的花紋都已被灰塵覆蓋,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打掃過了。

只是,今夜裡,這一直昏暗無光的破廟,卻是亮起了搖曳的燈火。

在那昏黃的油燈照耀下,正有三個人正坐在廟宇中的跪墊上,圍著一個火盆,滿面笑意地聊著天。

這兩男一女,體內氣血澎湃,雙眼炯炯有神,氣息綿延悠長,明顯早已脫離了凡人的範疇,而是步入了淬血境的修士!

這三人以一文氣打扮的中年男子為首,而腰間束著一根長鞭的豐腴女子與另一名虎背熊腰的壯漢,則看起來較為親密。

“大哥,我到現在還想不通,你是怎麼琢磨出那方子的?”那壯漢剛講完一個笑話,飲了一口手中葫蘆裡的酒,有些興致盎然地問道。

中年文士淡然笑道:“我買通了夏莊的採購人員,弄清了夏莊釀酒需要的是哪些原料,加上一點簡單的推理,差不多就明白了。”

那女子靠著大漢的肩膀,也是嬉笑道:“大哥說的輕松,若換我們來了,怕就是想上那麼幾年,也想不出用廢靈礦渣的靈焰來火淬原漿的辦法。”

中年文士也是從面前的果籃中拿起一個梨子,咬了一口,笑道:“運氣而已。原本只是想仿照夏裝的無香酒來賺點外快,卻沒想到有這種意外之喜!”

大漢哈哈大笑:“那夏莊怕是苦惱的很罷!和他們口感一樣的無香酒喝死了人,他們如何脫得了幹系?”

“倒也不是不行。”中年文士搖搖頭:“畢竟我們只是私賣,仔細追查到也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嗨,擔心那些作甚?至少先給夏莊抹黑那麼一陣子,再進一步做大聲勢,等他們焦頭爛額之時,我們再順勢推出我們的楠木靈酒,便能在這離桃立足了!”那女子展顏一笑。

“哈哈,來,喝酒喝酒!”大漢看起來也是十分高興,向中年文士舉杯道:“大哥,發財之前,我先敬你一杯!”

中年文士回敬了這大漢一杯,調笑道:“你與三妹的事兒...打算是什麼時候辦妥?”

那大漢老臉一紅:“這...這不等撈了一筆大的以後,再做打算嘛...”

那女子聞言也是有些羞澀,便摟住了大漢的手臂。

“那可得趁早咯!等我們發現的那大型廢靈礦渣——”那中年文士正與二人談笑,忽然間神色一凜,看向了廟宇門口。

一陣撲稜之聲,卻是飛來了一隻略顯慌亂的灰色的信鴿,其腳上還綁著一個小皮囊。

中年文士鬆了口氣,伸出手來讓那信鴿停歇,隨後開啟其腳上的皮囊,抽出一卷便箋,展開閱讀起來。

沒一會兒,這中年文士便皺起了眉頭:“夏莊此舉倒也聰明,短時間內穩住了民心,恩威並施,不知是誰如此有手段?”

這時,一道輕佻而囂張的笑聲自門外傳來,只聽一人朗聲道:

“當然是你爺爺我!”

破廟中的三人蹭地便站了起來,皆是神情戒備地看著門口,專注無比。那女子暗自握住了腰間的鐵鞭,而那大漢也是拔出了背後的大刀。

聽得一陣輕松的腳步聲,門口卻是走入了一位看起來十八九歲的俊朗少年,其神色自若,面帶笑意,將破廟中的三人都打量了一番。

“喲,這是在開慶功宴呢?”薛川很是自來熟自來熟地笑道。

“你是夏莊的人?怎麼尋過來的?”中年文士沉聲問道。雖然對方只是一個毛頭小子,但常年練就的心機使他不會輕易放鬆警惕。

薛川咧嘴一笑,右手一拽,一根極細的黑繩便扯著那信鴿的腳,將其扯回了手中:“你別說,放風箏還挺累的。”

中年文士心中一震,便明白了薛川的所作所為:“你不僅知曉了我們佈置的暗樁,還攔住了我們的信鴿?!”

“這不是很顯而易見的事嗎?”薛川顯得很是隨意:“你們造假的應該早就做好了被人抓包的準備了吧?”

中年文士冷笑一聲,便朝身畔的二人使了個眼色。

那大漢陰狠地笑道:“小毛孩,你爹孃沒告訴你,有些地方不能隨便進嗎?”

薛川卻是歪了歪脖子,鬆了鬆筋骨,同樣也是笑道:“二愣子,你大哥沒有教過你,有些屁不能亂放嗎?”

“好膽!”那大漢暴喝一聲,便抽刀而上,企圖殺個措手不及。而那女子也是手腕一抖,便將那鐵鞭抽出,準備協助那大漢。

薛川邪邪一笑,同樣也是迎了上去,青天不滅身即刻運轉,體內的氣血登時便轟隆作響,讓那中年文士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