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薛川對面的孽臉色一變,第一次浮現了怒意:

“你!”

薛川帶著譏諷的笑容,放棄了正襟危坐,轉而使用了一種十分散漫的半躺姿態:

“如果說我猜的沒錯,你下一步應該就是想要誘騙我承認與你為一體,繼而在我心中埋下一個種子,以便你順理成章地佔據我一半的身體,然後逐步蠶食我的意識,對吧?”

這番話一出來,孽的臉色不由得十分難看:

“你怎麼會...”

薛川張狂地笑了一聲:

“哈!我怎麼會知道?你真當我薛川是個傻子?早在十四年前,我就意識到我的體內有一個以殺戮為樂趣的瘋子,從那時起,我就竭力在與你劃清界限!”

這下子,輪到孽來一臉陰沉地陷入沉默了。

薛川的笑容中,那種隱隱帶著賤意的挑釁味道愈發濃鬱:

“你很不錯,將我的桀驁、猖狂、放縱、輕蔑,都模仿得繪聲繪色...但是很可惜,你依舊不夠瞭解我。”

孽的五官逐漸扭曲,最終化為了一個森森白骨的骷髏模樣:

“我還不夠瞭解你?我在你身邊潛伏了三十年,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我還不夠瞭解你?!”

說到最後,這骷髏的臉幾乎都要貼到薛川面前,大張著嘴,發出刺耳的咆哮。

薛川一臉嫌棄地往後挪了挪:

“聊正事就聊正事,沒事湊過來展現你的口臭幹嘛?打算燻暈我的神志然後趁機奪舍嗎?”

那骷髏一僵,被薛川這番邏輯詭異的話給直接弄懵了。

薛川見此,咧嘴一笑:

“你看,這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你雖然模仿出了那種在內心中蔑視一切的傲然,但是卻沒有學到那摻夾其中的玩世態度。”

“你雖然觀察了我三十年,可惜卻只學了形,沒學到神。”

那骷髏緩緩地將身子縮了回去,似乎陷入了沉思:

“繼續說。”

薛川也不介意,接著道:

“我現在也大概清楚你的想法了,先以一種殘暴冷漠的形象出現,以&09;為藉口,試圖讓我生成一種好像我的確有過這種想法的錯覺。”

“而為了加大對我精神的刺激,你便選擇了對元櫝他們出手,來最大程度上地瓦解我的心理防線。”

薛川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平靜地看向對面的骷髏:

“你不如來猜猜看,你到底錯在哪?”

那骷髏沉吟片刻,用空洞而深邃的眼窩看著薛川:

“你不會對友人出手,對吧...”

薛川微微一笑,伸出手,就像是摸一條懂得了自己去規定地點上廁所的小狗一樣:

“很不錯嘛,一下就猜出來了。”

那骷髏的身子如鬼魅般向後一動,躲開了薛川的手:

“你要做什麼?”

薛川頗為惋惜地搖了搖頭:

“當然是鼓勵你啊,不過看起來你似乎並不是很喜歡這種鼓勵方式。”

那骷髏雖然沒有臉皮,但是仍舊能讓人感受得到他的蛋疼:

“是個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喜歡這種方式吧...”

薛川嘖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