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川雖然此時緊閉著雙眼,但是在骨髓深處衍生出的金色火焰的淬煉下,早就已經變得敏銳無比的感知也是讓他發現了些不對之處。

在那玉片暗淡的瞬間,由行者的靈氣化霧凝聚的丹爐,也是驟然虛幻,而薛川體內的骨焰同樣也是壓力驟減,猛然旺盛了幾分。

“這樣下去,殘餘的靈氣定然撐不了多久...”行者也是心頭焦急,不願多年來的期待如今功虧一簣。

“薛川!嘗試去適應這些髓焰!”萬不得已之下,行者只得向薛川喝道。

薛川睜開眼,隱隱有著金色火苗在其中躍動的眼眸也是凝重了幾分,切身體會到某些異變的他,心中的緊迫感比之行者還要強烈!

“適應...適應...”薛川渾身緊繃,在髓焰的灼燒下,他的筋肉一次次變成黑炭,又一次次褪下焦黑的表皮,重新綻放出生機。

“簡直是在說笑...這如何能夠適應?”薛川此時也是苦不堪言,天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麼痛苦,即便是主動引導氣血的流動都難以做到,還要去試著適應那灼熱到可怕的髓焰。

“千萬不能放棄!你必須去適應它,這是你唯一的活路!”行者急呼道。

“唯一的...活路...?”薛川已經有些神志恍惚,此時已經是靠著那堪稱恐怖的意志在支撐著青蓮不滅身的修煉。

行者見此,也是咬咬牙,隨後再次結下法印,那玉片便微微閃爍,再一次釋放出了大量的靈霧。

這一次,在那一大團靈霧湧出之後,這玉片終於是變得晦暗下去,隨後墜落在地上,直接碎成了數塊。

行者沒有在意這些,而是低喝道:“氣化丹爐,身成寶丹!”

隨後,行者這道由霧氣凝聚的身影,也是漸漸變得虛幻起來,其中絕大部分的靈霧,都是彙入了那巨大的丹爐之中。

薛川重新感受到那髓焰被某種外力壓制,也是心頭不解,便睜開了眼,卻正好見到行者的身影正在漸漸變得虛幻下去。

“真可惜...原以為能親眼目睹青天不滅身的誕生...”行者嘆了口氣,身影已經幾乎要難以辨認。

“若不是我本尊難以脫身...豈會如此艱難...”

行者的身影終於是徹底消散,只餘留下一道惆悵的聲音:

“真希望六年之後的雲夙風雲宴...能夠看見你的身影...”

薛川沒有言語,而是再一次閉上了雙眼,仔細體悟著青天不滅身的煉體圖譜的玄妙。

“風雲宴麼...我會去的。”

時間,就在這霧氣流轉的丹爐的“哧哧”聲中悄然流逝。

薛川的肉身被至寒至陽的力量瘋狂摧殘著,但是馬上又被充盈的靈氣給修複完善,在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迴圈中,他即便是面色再猙獰,也沒有再發出一聲嚎叫。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肉身正在發生著某些可喜的變化,而那些燃著金色火焰的血液,也是在按照青天不滅身的路徑的運轉下不斷淬洗著薛川的脈絡。

原本是殷紅色的血液,在不斷的灼燒下,也是漸漸綻放出了金色的華光,化作點點金斑,凝聚在薛川的血液中。

這種溢散著金芒的血液,彷彿有著極強的生命力,使得薛川肉身的恢複力愈加強悍,原本在髓焰炙烤下只能維持著焦炭狀態的肌膚,也是漸漸在朝著白嫩的方向轉變。

只是,那漸漸虛幻的霧氣丹爐似乎在預示著這一切並不會像想象中那麼順利。

丹爐中的霧氣越來越稀薄,而對薛川體內髓焰與體外寒氣的約束力也愈加薄弱,這樣便使得薛川對這兩者的適應力再一次降到冰點。

“不行...必須要堅持...一定要堅持下去...”薛川在心中瘋狂地催眠著自己,竭盡全力去適應那可怕的力量。

丹爐的霧氣越來越淡,而其中薛川體內溢位的髓焰更是暴躁異常,幾乎是要直接將這丹爐沖破。

“給我撐住啊!”薛川低吼一聲,渾身的肌肉都快要脫力,只為壓制住體內雄渾的髓焰。

終於,隨著那霧氣的愈發稀薄,那不堪重負的丹爐終於是徹底爆碎開來,而薛川的身體也是再也沒有了外力的壓制。

無數的金色火焰失去了靈霧的約束,就像是沖出了囚籠的瘋獸,咆哮著,嘶吼著,從薛川體內席捲而出,幾乎要將整個洞府都包裹在內。

這時候,已經近乎於失去神志的薛川,已經感受到體內那再難抑制的爆裂感,意識到自己用不了多久便會直接被焚化成一灘灰燼,便只能在心中苦笑一聲:“這一次,怕真的是要變成人渣了...”

就在那焱魂蓮的藥力即將撐破薛川的肉身,將他徹底化作飛灰之時,被薛川揣在懷裡的柳聖依留下的玉佩,卻是驟然發出了明亮的光。

一股柔和但卻無法抗拒的波動自那玉佩中散發而出,一層層乳白色的光暈以薛川為中心,不斷擴散開來,硬是將那焱魂蓮衍生的髓焰都是壓制了下去!

柳聖依留下的玉佩,原本便是為了替薛川擋住來自外界的攻擊,故而在薛川生命垂危之時,便直接化作一層半透明的薄膜,覆蓋在薛川的體表。

巧之又巧的是,這本是為防止外來力量的光膜,卻剛好束縛住了自薛川體內爆發的髓焰,同時也將一部分寒池之水包裹其中,達成了與之前的霧氣丹爐近乎相同的作用。

薛川感到渾身一鬆,那險些撐爆他肉身的髓焰也是安分了許多,不由得有些迷茫地看向自己懷中那明亮的玉佩,隨後才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暗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