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去殺人滅口,又不是去救人,這也能失手?”

在瓦刺軍營裡,也先望著一身夜行衣的喜寧,臉色陰沉的有些嚇人。

和脫脫不花猜測的一樣,也先根本就沒打算救人,而是準備另立大汗。

傀儡就是傀儡,用一個傀儡換朱祁鎮這個大明皇帝,這筆交易怎麼看都是也先吃虧,也先才不會那麼傻呢。

喜寧此時臉色有些蒼白,看來是傷得不輕,他捂著胸前的傷口,說道:“是我一時大意,沒想到那個少年欽差的武功居然那麼好。太師,他們都受了傷,應該走不遠。你趕緊派人去追,一定能追上。”

也先臉上泛起了怒容:“廢話,我當然知道能追上,但追上了又能怎麼樣?難道當眾殺了脫脫不花?我要是能這麼做,當初又怎麼會放他們走?”

“太師難道沒有一些信得過的手下?”

“當然有,但我若調動人馬,必會被其他部落的人查到。若是脫脫不花死了,其他部落的人肯定會懷疑。平時也就罷了,但現在正是入主中原的關鍵時候,人心要是一散,這仗還怎麼打?”

脫脫不花雖然只是傀儡,但他畢竟是成吉思汗的子孫,身上流著黃金家族的血脈,是草原的大汗。殺他絕不能動用自己的人馬,萬一洩漏了風聲,被其他部落知道了肯定會藉機生事。

草原上那麼多部落,不是所有部落都希望和大明打仗,也有很多部落只希望從大明那邊敲詐些金銀珠寶,打仗畢竟是要死人的。

以前也先根本不把那些弱小的部落放在眼裡,草原上強者為尊,瓦刺族現在兵強馬壯,哪個部落不服,就帶兵滅了他,但是現在也先不能這麼做。

之前大明皇帝御駕親征,也先利用脫脫不花這個草原大汗的身份,召集了所有部落計程車兵半路伏擊。

這些部落之所以會帶兵前來,當然不可能是響應大汗脫脫不花的號召,他們是害怕如果不來的話,瓦刺族會找藉口出兵報復。

為了自己部落的安全,那些族長只能不情願的帶著族裡的精銳士兵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當然了,來的時候還要跑到脫脫不花面前喊幾聲萬歲,磕幾個頭,表明我們來,是響應大汗的號召,不是向瓦刺族屈服。

這些情況,也先當然心知肚明,但他並不在意,甚至都沒讓那些部落計程車兵去打仗。這些士兵也先把他們安排在後面壓陣,而衝鋒在前的是瓦刺族的子弟兵。

也先要的就你們來,只要來了,他就贏了。

後來土木堡一戰,也先率軍不但全殲幾十萬明軍,還俘虜了皇帝朱祁鎮。

這一戰,讓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團結了起來。雖然那些部落的族長依然口口聲聲是效忠大汗脫脫不花,但所有人都很清楚,也先才是這次戰鬥的最大功臣,他的聲望也水漲船高。

按照也先原本的計劃,他會帶領著聯軍乘勝追擊,殺入中原。如今大明幾十萬精銳都死在了土木堡,國內空虛。只要攻破關口,進入中原,那麼就是一馬平川。也先就可以一鼓作氣滅了大明,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大元王朝,成為另一個成吉思汗。

計劃是很好,但是現在卻出了一個意外,大汗脫脫不花居然被大明的使者抓了,這讓也先陷入了左右為難的狀況。

脫脫不花是草原大汗,那些部落的族長是奉大汗之命聚集在此,若是讓人知道是瓦刺族的也先派人殺了脫脫不花,那麼輕則軍心不穩,重則整個聯軍就很有可能土崩瓦解。

瓦刺族的確兵強馬壯,橫掃草原完全沒有問題。但要入主中原,重建大元王朝,只靠瓦刺一族恐怕不行,必須要團結整個草原所有部落的力量才能做到。

如今中原兵力空虛,又俘虜了大明皇帝,正是入主中原的天賜良機。這樣的機會可能不會有第二次,在這個緊要關頭,也先絕不能像以前那麼對弱小的部落採取強硬手段,他必須把草原上所有的部落團結在自己周圍。所以他才會派喜寧這個外人去刺殺脫脫不花,把草原大汗的死嫁禍到大明頭上。

“那現在怎麼辦?”喜寧臉上露出了一絲焦急。他當然明白也先的為難之處,可是如果讓大明使者把脫脫不花抓到大同關,事情就麻煩了。

也先沉思了一會兒後看了喜寧一眼,眼神變得有些凌厲。

“通知你的教主,讓他想辦法在大同關內動手,一定要把脫脫不花殺了。到時候我率大軍去大同關換人,只要大同關的人交不出人,我就能順理成章的另立大汗。”

調動人馬去追殺肯定不行,既然沒有辦法在路上殺掉脫脫不花,那麼只能從大同關內下手了。

這次能夠在土木堡大敗明軍,喜寧背後的教主出了不少力。對於那些中原人,也先同樣心存忌憚,因為他們太神秘了。

大約半年前,一位頭戴面具自稱是聖教的教主闖入瓦刺族,告訴也先,大明很快就要出兵討伐,而他可以幫助瓦刺族戰勝明軍。

若是以前,也先是絕對不會和這種藏頭露尾的人合作。可是後來自己派到大明境內的密探回報,大明皇帝帶著幾十萬精銳御駕親征,已經從京城出發,他才不得不重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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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很快就達成了,但是也先心中卻一直忐忑不安。

這位聖教的教主在合作的過程中一直都是戴著面具,而且最讓也先不安的是,這位教主一直是單方面提供情報,並沒有索取任何報酬。更何況這些中原來的人雖然提供了準確的情報,但卻始終都隱藏在幕後,讓瓦刺族衝鋒在前,這讓也先有一種被利用的感覺。

合作的搭檔來歷那麼神秘,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於是這一次也先就抓住了喜寧的一個痛腳,逼這些中原人出手,想看清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