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篝火在山洞之中燃燒,方雲傑坐在在篝火旁,拿著一把匕首,把刀刃放在火上燒。

方老爺子此時已經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肩膀和大腿上還插著弩箭,而武淵依靠另一邊的石壁邊,肩膀上還插著弩箭。

把刀刃反覆燒了好幾遍後,方雲傑拿起匕首,走到武淵旁邊,撕開武淵的上衣,說道:“忍著點。”

說完之後,方雲傑用滾燙的刀刃割開傷口。

“啊!!!”武淵頓時滿臉痛苦,連聲慘叫。

把箭頭挖出來後,方雲傑從懷裡掏出一瓶金創藥撒在傷口,把傷口包紮好。

處理好傷口之後,武淵精神萎靡,依靠在石壁上,捂著傷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一副虛弱不堪的樣子。

此時方雲傑又把匕首在火上烤了幾遍,然後走到方老爺子身邊,把手伸向大腿上的弩箭。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別動它。”

方雲傑的手哆嗦了一下,閃電般的縮了回去,然後回頭看著石壁邊上的武淵,臉上流露出一絲疑惑。

武淵捂著傷口,虛弱的說道:“你把箭拔出來,血就會噴出來。你爺爺快八十了,身子那麼弱,這裡又是荒山野嶺,缺醫少藥,一旦大量失血,後果不堪設想。”

箭頭已經扎入大腿內,若是就這麼拔出來,箭頭上的倒鉤必定造成大量失血。像武淵這樣身體強壯、武功高強的人或許沒事,但方老爺子恐怕不行啊。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把箭頭留在身體裡吧。”方雲傑臉上流露出一絲焦急,此時他也已經慌了神。

武淵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身上有情蠱,能不能感應到蘇姑娘和唐教主在哪裡。”

聽到這話,方雲傑立刻閉上眼睛,沉默片刻之後,睜開眼睛,指向西邊,說道:“在那邊,離這裡大約二十里地左右,好像還在不斷靠近。”

“我猜得沒錯,唐教主一定是發現我們被伏擊了,正帶著蘇姑娘來找我們。”武淵長舒一口氣,淡淡的說道:“二十里地,天亮前應該可以趕到這裡。安心等著吧,唐教主功力深厚,她要是來了,你爺爺一定沒事。”

方雲傑一臉擔憂的看了看昏迷的方老爺子,微微嘆了一口氣,又回頭看了看武淵,問道:“今天為什麼救我?我殺了你兒子,你應該恨我入骨才是。”

“何必明知故問,你身上要是沒有金蠶蠱,我早就把你大卸八塊了。”武淵臉上流露出一絲冷笑,眼中的恨意更是毫不掩飾。

方雲傑沉默了片刻,很認真的說道:“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救了我一命,謝謝。”

武淵冷冷的看了方雲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真想謝我,就安心幫本教做事。只要你乖乖聽話,殺子之仇我可以不報。”

“你們為什麼老是想要謀反?非要弄得天下大亂,生靈塗炭,才甘心嗎?”方雲傑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眼中更是閃過一絲複雜之色。

“知道什麼叫官逼民反嗎?”武淵臉上先是流露出一絲譏諷,然後沒好氣的說道“我們武家在四川也是大族,若不是因為被四川鎮守太監誣陷,我又怎麼會加入魔教?”

“還有苗疆的那五萬人,若不是因為常年受那些狗官欺壓剝削,日子過不下去了,誰會閒著沒事提著腦袋跟著我們去造反?”

“我們遠的不說,就說白天的事吧。東廠的閹狗為什麼伏擊我們,是因為我們是朝廷欽犯嗎?不是。他們是藉著苗疆五萬義軍的名義洗劫過往的商隊。皇上無德,官吏無恥,我們不造反幹什麼?你難道要讓我們逆來順受,任人宰割嗎?”

武淵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幾乎就是在怒吼了。

方雲傑眼中閃過一絲煞氣,臉色更是陰沉到了極點。

同樣是半路伏擊,誅殺朝廷欽犯和假借叛軍之名洗劫過往商隊,意義完全不同,而很明顯後者讓方雲傑深受打擊。

最諷刺的是,封山的主意還是方雲傑自己出的。

看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爺爺,悲憤、內疚、痛苦、百般滋味湧上心頭,此時此刻方雲傑有一種快要瘋掉的感覺。

山洞裡一下就安靜了下來,氣氛變成非常凝重。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在山洞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