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瓦刺軍營內的一座小帳篷內,朱祁鎮正坐在床邊,神情有些緊張不安。

也先和喜寧都是老奸巨猾之人,在他們面前耍陰謀詭計,這可需要不少勇氣,而朱祁鎮恰恰最缺少的就是勇氣。

要不是對喜寧這個叛徒恨到了極點,要不是袁彬在背後一直鼓勵,要不是看準了也先捨不得殺自己這個大明皇帝,朱祁鎮恐怕真的沒有勇氣走進大帳內演這一場戲。

戲是演完了,可是昨天從也先那裡回來後,朱祁鎮的心一直都在狂跳。

緊張,不安,恐懼,害怕……

這些情緒一直在朱祁鎮心中肆掠,讓他的精神一直都處於緊張不安之中。

此時袁彬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看到袁彬來了,朱祁鎮渾身一震,他急切的說道:“怎麼樣?”

袁彬走到朱祁鎮身邊,小聲說道:“跟隨喜寧出使的人叫高磐,臣剛剛已經叮囑過,讓他到了宣府後通知守軍擒住喜寧。”

朱祁鎮長舒一口氣,說道:“那就好,朕還擔心白天露了破綻,被也先和喜寧發現了。”

上當了,也先和喜寧終於上當了。

緊張不安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下來,朱祁鎮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看著朱祁鎮如釋重負的模樣,袁彬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自從那天以死相逼後,朱祁鎮好像變了一個人。

經常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眼神也變得有些銳利。

看樣子經過那天的事後,朱祁鎮已經成長了不少。

袁彬看著朱祁鎮,臉上露出讚許之色,然後說道:“皇上,您這次做的很好。這次若是能抓住喜寧,就可以把他背後的叛逆連根拔起。”

提起喜寧,朱祁鎮頓時面露兇光,他咬牙切齒的說道:“此賊通敵叛國,罪大惡極,若能將他千刀萬剮,要朕做什麼都行。”

這些日子,朱祁鎮最恨的人不是也先,不是王振,而是喜寧。

是喜寧暗中洩露行軍路線,也是喜寧在朱祁鎮被俘之後百般欺凌,朱祁鎮這輩子所受到的所有屈辱幾乎都來自喜寧。

對喜寧的恨,支援著朱祁鎮走進大帳,竭盡全力完成自己這輩子第一次陰謀詭計。

罵完後,朱祁鎮看了外面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說道:“對了,這兩天還有沒有人找過你?”

袁彬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不過請皇上放心,他既然找我一次,也就能找我第二次,我們只需耐心等待就是。”

朱祁鎮眼神黯淡了下去,他長嘆一聲說道:“哎!是朕太心急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到底是何人想出這麼陰損的辦法。”

“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面還有人惦記著皇上。只要皇上繼續堅持下去,臣相信我們還是有機會回到中原的。”

袁彬眼中閃過一絲精芒,臉上也露出了堅毅之色。

此時朱祁鎮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回去又能怎麼樣呢?郕王已經登基,朕又犯下大錯,朝中已經容不下朕了。回去之後,估計也要被圈禁到死吧”

看著朱祁鎮萬念俱灰的模樣,袁彬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皇上,臣還是那句話。想想太后,想想皇后娘娘,她們都在宮中苦苦等待。就算回去沒了皇位,圈禁一生,有她們相伴,總比留在這裡好啊。”

現在任何安慰都無濟於事,如今只有至親之人,才能讓朱祁鎮重新振作。

“袁彬,你說的對,朕不能放棄。”

太后和錢皇后的身影在腦海裡浮現,朱祁鎮眼中流露出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