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闖將,關於將隨軍家屬安排到他處,我看還是不要提了吧。畢竟,大家出來造反,為得就是自己和家人能夠有口吃的,不至於餓死。如果現在遣散他們,不下於趕一些兄弟離開。”

滿天星第一個站了出來,不冷不淡的說完之後,又有幾個大大小小的首領隨之附和,就連偏向於李自成的邢紅狼、八金剛等人也沒有說什麼。

似乎早就有所預料一般,李自成淡淡一笑,隨即朗聲說道:“各位首領,你們誤會了,李某將眾位叫到這裡,並不是商量安排隨軍家屬於他處的事情,而是關於大軍計程車氣。”

很顯然,此言一出,打了絕大多數人一個錯所不及,沒想到李自成會突兀的如此這般說,一時也就楞了一下,無人言語,周圍靜悄悄的。

話語停頓的過程中,李自成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略微沉吟了一下,並未理會,就繼續自己的講述,語氣不緩不慢,侃侃而談,透著無比的自信。

“各位首領,連日來,自從出了善陽山之後,被鄧玘與左良玉發現咱們的行蹤,半個多月裡的時日裡,或死,或走散,亦或被官軍俘虜,咱們損失了兩萬多人。而且,其中又以兄弟們的家人為最。如此這個時候,經歷過官軍的多次追殺,大軍計程車氣已經到了最低的程度。如果再不能鼓舞士氣,重振軍威,要是官軍再次偷襲,與他們遭遇,雖然咱們依舊佔據著人數的優勢,但依然不是鄧玘和左良玉等人的對手。”

一語落罷,四周的氣氛頓時變得沉重起來,除了李自成與他的一幹心腹,神色都不太好。

然而,就在這時,響起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李兄弟,這有什麼?不就是損失一些人嗎?而且,其中的絕大多數還不是戰鬥之人,就像你講的,有許多是沖散的隨軍家屬。對於這些人,即便官軍再如何的鐵血無情,以次充優,冒領軍功之類的,也不可能將他們全都殺了。況且,沒有了這些人,咱們的行軍速度還提高了許多。”

說話之人正是八金剛,相比於其他人的愁雲慘淡,對前景不看好,他要更加放得開,語氣裡帶著一絲喜悅與痛快之情,略帶一些瘋狂之意。

“李兄弟,最為關鍵的是,在這段日子裡,咱們雖然損失了一大半的兵力,但鄧玘與左良玉也並不好過,多次大戰過後,咱們消滅的官軍也得在三四千左右。對於本就兵力不多的河南來講,大大削減了玄默這個河南巡撫手中的兵力。只要咱們大軍的隨軍家屬不再增加,鄧玘和左良玉他們再想進行圍追堵截,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還有,總算為王盟主出點氣,報些仇了,這一切的付出都沒有白費。”

雖然不少人為八金剛的言語所鼓動,有了幾分底氣,李自成露出一副苦笑之意,連連搖頭,邢紅狼更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講話。

“八金剛,你過於想當然了,先不說咱們的大軍士氣低落,毫無鬥志可言。即便是官軍損失了四五千人,但盤踞在懷慶府、衛輝府和章德府的官軍,少說還有七八千人。不要說七千人,就拿出其中的一半,三到四千人,左良玉與鄧玘合兵一處,就算是咱們全盛時期,兩萬人能打得過官軍嗎?”

“當然,不可否認,一下子斬殺那麼多的官軍,鄧玘與左良玉損失那麼多兵力,確實能夠讓他們肉疼,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確實是為盟主報了仇。可是,倖存下來的兄弟還要活下去,不能就這樣拼光吧?”

八金剛後面的話語頓時被噎了回去,無言以對,瞪大著雙眼,很想進行反駁。但是,他聽出了邢紅狼的潛臺詞,另外一層意思。

說得好聽,各路造反之人冠以起義軍,其實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沒有任何的戰力可言,全憑人多勢眾進行唬人。否則,也不會幾萬人被官軍幾千兵力攆得到處亂竄?別還未為盟主報仇,還未斬殺鄧玘與左良玉,自己等人卻先死了,那還是哪門子的報仇?

純粹就是毫無理性的莽夫之舉,還牽連到其他人跟著一塊遭殃!

然而,一旁的李自成想說的卻不是這些,好想勸說眾首領,不僅要遣散隨軍家屬,更不要帶那些金金珠寶。

之所以次次行蹤暴露,遭到官軍的追殺和圍剿,無法撤離,雖然隨軍家屬多是一大因素,但那些繳獲的金銀珠寶也是一大累贅,徹底拖垮了行軍速度。

可是,李自成又無法開口說什麼。畢竟,無論是哪一支起義軍,金銀珠寶絕對比他親爹親娘重要!讓他們放棄那一車車的金銀珠寶,不下於殺了他們,剛開口,就會犯下眾怒。

不過,李自成一直沒有放棄過,試圖讓眼前的這些首領拋掉那些繳獲而來的金銀珠寶,從而提高行軍速度。

令李自成欣慰的是,還好餘下的隨軍家屬已然不多,對大軍的行軍速度影響不多。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提大軍士氣的事情。

“砰砰砰....”

李自成突然輕拍雙手,見成功的吸引到眾人的注意力,這才爽朗地說道:“各位首領,我剛才說了,之所以將眾位召集過來,就是商量一下,解決大軍士氣低落的問題。”

“畢竟,如果大軍計程車氣在如此低迷下去,沒有得到解決,肯定不行,這樣只會使得咱們的處境更加不妙,更加無法應對官軍的圍追堵截。而且,如果不能改善士氣,逃兵也會越來越多。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官軍還沒追來,咱們自己卻先散了,豈不是讓其他起義軍恥笑,淪為笑柄·?”

李自成剛一說完,邢紅狼就第一個表達了支援。

“李闖將,你說的不錯,大軍現在急需提高士氣,不能再這樣萎靡不振下去了。”

其他人相繼附和,表達了同樣的意思,滿天星卻是更進一步的問道:“李闖將,既然你提出了這個問題,是不是已經有了好的建議?”

問題此言,多數人都是露出恍然之色,轉而是眼前一亮,希冀的看向李自成。

在場之人,在這幾天裡,都在頭痛同一個事情,由於多次大敗,不敵官軍,起義軍計程車氣已經跌落到谷底,各個手下的逃兵越來越多。如果再這樣持續下去,他們中的一些人非得變成光桿司令不可!

現在聽到滿天星如此一問,怎麼不會心中一動?怎麼不會期待地等待李自成給予肯定的回答,能夠有解決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