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舉起火把,快速地往回跑。這一片區域我不準備再探索下去,根據我發現的那個德國士兵的遺物來看,這一片除了我和那位倒黴的大兵,再沒有其他人走過的痕跡。就算有人經過,那也肯定和我手上這位兄弟一樣,是慌不擇路。這就說明,這一片迷宮的出路一定不在這裡。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在如同腸子一樣的迷宮裡穿來穿去。為了節省來之不易的火把,我把巖壁上的發光蟲都剝了下來,收到內褲裡做成熒囊。選擇內褲實在也是無奈之舉,因為我身上的衣物也就只有這個透光性最好。

我看了一下左腕上的手錶,現在是凌晨一點多,算算時間,我困在這個地方已經超過五天。我坐在狹窄的兩個隔音壁之間,身體疲憊地靠在土牆上。我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舌頭,因為缺水的緣故,我的嘴唇上全是幹皮,舌頭也腫的有如兩個大。我翻了翻自己的包裹,巧克力還有一些,但是壓縮餅乾和口服液已經全都沒有了。身上能喝的東西,只剩下那個我從德國士兵那裡拿來的水壺。

之前我也不是沒想喝過,而是那水已經變質了,而且還變質得很嚴重。一開啟瓶蓋,我就能聞到一股濃重的酸臭味。倒進蓋子裡一看,那水已經不是透明的了,而是一種跟河藻粘液一樣的綠水。我敢肯定,我要是把這壺水喝了下去,肯定會拉肚子。再嚴重一點,這地方我就出不去了。

不過好在,我手上還有兩顆消炎藥。我脫水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甚至感覺這個洞穴很熱,想要脫掉身上所有的衣服。如果再不喝水,我估計自己的身體捱不到明天早上。

罷了,賭一賭!

我一咬牙,把壺塞開啟,一股腦兒地全都灌進嘴巴里,一股噁心的感覺直衝上腦門。我死死地捂住嘴巴用力往下吞嚥,才沒有把剛才喝下去得水全都吐出來,可那種酸腐的味道還是不斷地往上冒。我吃了半顆巧克力,勉強將那股味道壓下。為了保證消炎的藥效,我準備半個小時後再吃藥。

我盯著手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從沒感覺半個小時會是那麼長的一段時間。恍然間,我好像聽到外面有什麼東西在咕嚕咕嚕響,空氣中還飄來一股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我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帳篷裡。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隱隱還有人聲從外面傳來。

我怎麼會在這?

這個時候,“我”已經動了起來。“我”拉開帳篷,就看到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染著黃髮的年輕人圍著高山爐在那裡煮著什麼東西。

那個年輕人看到我,立馬揚起一個討好的笑容:“齊爺,醒了啊。”

他的聲音我很熟悉,可記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我”嗯了一聲,問道:“四眼他們還沒上來?”

我一愣,這是我自己的聲音。

“上來了,交了東西之後大家都回去休息了。齊爺,您看您是先吃早飯還是先看東西?”

“把東西拿過來。”

“我”顯然很有威信,那個黃毛聽了“我”的吩咐就一溜煙地跑到了附近的大型帳篷裡。“我”解開一顆釦子,在高山爐旁邊坐了下來。藉著“我”隨意地一瞥,我發現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很荒涼,幾乎都是黃不拉幾的土坡。遠處的石林中央,佇立著一座風化地已不成樣子的城堡,高原上的晨暉將它鍍上了一層金光。

“吳爺,這是他們交的東西,還熱乎著呢。”

“我”揚了揚手,讓黃毛退到一邊。所謂熱乎的東西,就是一個牛皮紙袋。“我”拉開上面的封線,將裡面的東西拿了出來。

最先入目的幾張紙似乎是某個地方的路線圖,不過“我”對這東西似乎不怎麼上心,翻閱地極快,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就翻了過去。接下來是工作日誌:

“編號p01,6月25日,魚腸宮17號主道中發現壁畫。”

“編號p02,6月25日,魚腸宮23號主道無發現。”

“編號p03,6月25日,魚腸宮45號主道前路被堵,經探索疑無繼續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