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一百一十八夜 牛鬼蛇神（四）(第1/2頁)

我們順著“管平”手電筒的光束看過去，在那光源的盡頭，我們竟看到一張極其美麗的臉，還有她臉下那一條巨大又粗壯的蛇尾。

“這……這可是摩呼羅迦啊！傳說中的龍女！她怎麼會出現在這？”

我們都看呆了，手中的電筒都情不自禁地往湖中心照，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可還是有些勉強。也許是深藏地底從沒見過那麼刺目的光源，她扭開頭，一直擋在身前的墨色蛇尾也稍微往下放了一點，露出被髮絲包裹的飽滿胸部。在場的幾個大男人眼睛都看直了，我腦子裡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了李遠朝寫的那段藏王和龍女。

可這裡的情況顯然沒有書裡那麼多旖旎，胖子把手電筒往邊上照了照，示意我看。龍女的脖子、雙手都被上方的鐵鏈緊緊捆住，下面還有一根成人手臂粗細的鐵鏈貫穿蛇尾，連線著下方的壓湖石。之前胖子他們摸到的魚鱗花紋石蛋，應該就是蜷縮成一團的龍女，而我在水中看到的那團漂浮的雲霧，就是她的頭髮。其實在畫機關構造圖的時候，我一直想不通“塞子”也就是壓湖石如何被這樣的鎖鏈吊起，這有點不符合力學原理。可現在，我明白了。這個機關只要把龍女吊起來就好。為了保證自己的身體不會斷裂，龍女只能用力提起尾巴拉起重達萬鈞的壓湖石。

不過這就又要回到“管平”提出的問題上來了，據我所知，龍女應該是祥瑞，是應該放到廟裡或者道觀裡供起來的，怎麼都不應該關在這裡頭還被人拿來當起重機。而且以前沒槍沒炮的，能把機關建到這個程度，也是不可思議。

那庫瑪利道：“因為她是個戰利品。”

“戰利品？”這是我沒想過的，但這個說法也很合理。可這是哪一場戰役？我的腦子開始回憶歷史上的有名戰役。寒浞之戰？鳴條之戰？啟伐有扈甘之戰？這可都是夏商時期有名的戰役。

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道：“這種神懵懂無知，卻力大無比，生命漫長，非常適合長期搬運重物。在那個時代，龍都是坐騎。對於他們來說，沒有神明，只分有用還是無用的牲畜。”

那庫瑪利肯定是知道些什麼的。我想問那庫瑪利具體的年代，是殷商還是更早之前，那庫瑪利卻不肯開口了。

胖子也搓著手過來套近乎：“聖女姐姐，你那兒是不是有什麼內部訊息。我們同甘共苦這麼多天，也算是自己人了。你可別藏著掖著，讓我們無頭蒼蠅似的到處跑。”

那庫瑪利還是不開口，讓胖子討了個沒趣。藉著這麼近的距離，我才發現原來那庫瑪利衣腹中還藏著一個東西，如果不是位置有點偏，人家手還壓得那麼緊，看上去就跟懷孕似的。

手電筒突然閃了幾下，好像又要歇菜，我使勁晃了晃，手電筒才又好轉，只是光變弱了很多，使得湖中央的情況模糊不清。很明顯，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這手電筒出毛病都是那位龍女搞的鬼，她不願意讓我們看見她。迎神井出口設定的水幕，也是為了讓我們不要發現她。

湖面已經下降了很多，藉著手電筒的光我們已經可以看到隱藏在水下的神道入口。那庫瑪利他們已經往下走，我卻還站在木階上，想要做些什麼。可具體要做什麼，我卻答不上來。

我問胖子怎麼辦，胖子聳了聳肩，道：“還能怎麼辦？可是說了——凡是錯誤的思想，凡是毒草，凡是牛鬼蛇神，都應該進行批判，決不能讓它自由氾濫。人老祖宗鎖著她肯定有老祖宗的道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聖女不是說她是戰利品嘛，說不定這妖精就禍害了三千童男童女呢，咱還是繼續走咱的路吧。”

我沒說話，算是預設了這個做法，可我看著埋沒在黑暗中的龍神，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但又沒什麼辦法，只好扭頭不看。行進的過程中，一直有一道目光在跟隨著我們，我知道，她在看我們。

胖子跟在我後面，看我那“戀戀不捨”的樣，又給我做起思想工作，說你現在於心不忍，還不是因為人家好看，胸前還長得兩團肉。要是換個醜的，我看你還憐憫不。再說了，你這想著也沒用啊，我們一沒電鋸二沒挖掘機的，還是去香巴拉要緊，小哥還在裡面等著咱呢。

我點點頭，把腦子裡的那些想法都清空了，加快了步伐，可迎面卻遇上了往回走的尼瑪。他捂著臉，手縫裡全是紅的，說自己流鼻血了，問胖子要餐巾紙，一會兒可能還要上廁所。

胖子沒辦法，只能給尼瑪找餐巾紙。他找的時候是一臉嫌棄，說這哪是倒鬥，感情是他到這兒給我們當保姆來了。不就是看了龍女的裸體嘛，能把小夥子興奮成這樣，要是出了國遇見那些開放的外國女人，那還了得。

尼瑪拿過餐巾紙，謝了胖子就往回走，捂在臉上的手也終於可以放下來了。

因為棧道是弧形的，所以我也可以看到尼瑪的一些動作。我發現，尼瑪對鼻子只是抹了一兩下，那些血是從他眼睛裡流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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