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嗡”得一下炸開了。

我對小哥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我一眼就可以認出來他是真的還是假的。

即使有人戴上了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練長了雙指,他也無法模仿出一個悶油瓶。

因為他的眼神,是別人怎麼裝都裝不出來的。

他的眼底透著一股滿目荒夷的滄桑,以及千年積澱下來的沉靜。看著他的眼睛看久了,看他的人心底就會湧起一絲悲傷。他什麼都知道,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也許見到他的第一眼,不會有什麼印象。第二眼,也不會有什麼印象。但是再看他第三眼,你就再也忘不了他。

就像我一樣。

我的腦子裡立刻冒出來無數個問題。小哥從長白山出來了?他不是說要十年之後才可以再次開啟青銅大門嗎,難道是出了什麼變故?看照片裡這個地方,應該就是西藏了。小哥從長白山裡跑出來到西藏做什麼?難道是為了完成先人遺願?當初在張家古樓,的確是看到張家人與藏族關係不一般。

想了一堆得不出正確答案的問題,我才慢慢將注意力轉到照片上的那個“我”來。也不怪胖子在看到照片後會發脾氣,因為照片裡的那個“吳邪”實在是太完美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破綻。如果不是我的記憶肯定地告訴我我三年前沒有到過除了杭州以外的任何地方,我也一定會認為這個是我。

我認真地看向胖子,嚴肅地問道:“胖子,你信我嗎?”

胖子的反應很快,立刻反問道:“這照片裡的不是你?”

我點了點頭,但是又不確定了起來。

這就像是一個演繹推理的悖論。我確定小哥是真的,既然小哥是真的,那麼他就不可能認錯我。不可能認錯我,那麼照片裡的“吳邪”就是真的。可是如果照片裡的“吳邪”是真的,那麼三年前在杭州的我就是假的。這顯然不可能,因為我就是真的吳邪。那麼假設照片裡的“吳邪”是假的,因為小哥不可能認錯了人,所以可以推匯出小哥也是假的。但是我這個真吳邪是不可能認錯人的,這就又矛盾了。

“也有可能這照片裡的人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長得和我一模一樣,性格也一模一樣,小哥自然也就認不出來了。”我記得我以前看過一部日漫改編電影叫做《娜娜》,它的另一個名字就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這種想法,共產主義思想護體的胖子自然是嗤之以鼻:“世界上另外一個吳邪,跟你一樣天真一樣二就算了,難道還得跟你一樣上過山、下過海、一進鬥就起粽子?天真吳邪同志,你就不能像你胖爺爺一樣多讀書多看報,多去拜拜馬克思?看什麼奇怪的小電影,還是日劇。”

被他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不靠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你說怎麼解釋。”

胖子想了想,道:“天真,你之前的邏輯有問題。”

我一聽,就知道:有門了。

胖子琢磨起問題來就會有那麼一副高深莫測的感覺。而且他的思路,總會給我帶來許多不一樣的驚喜。他道:“天真,你把小哥想得太萬能了。就算他再厲害,也是個人。你也知道,小哥在生活方面幾乎等於二等殘廢,雖然在鬥裡是個神一樣的人物,可是到了外面,別人要給他下個套什麼的實在太簡單了。如果是正常的小哥,他一定能認得出來。但如果是被人下藥了,那就不好說了。”

我點點頭,認為胖子說得十分有道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即使是悶油瓶,也會有栽跟頭的時候,更何況他還有那坑爹的失憶症。按照胖子的話說,小哥就是天上那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不然也不會被陳皮阿四弄了去。失了憶那就簡直就是一朵冰肌玉骨清無汗的小白花,人人都可以去糟蹋。

聽了這話,我差點忍不住噗胖子一臉。

“還小白花呢,你家的小白花一手捏爆一隻屍蹩啊。還人人都可以去糟蹋,小哥和人家還指不定誰糟蹋誰呢。”

那是小哥遇上了你個小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