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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最先打的一個電話,自然是打給老爸李傑的。

他們那邊,一家口已經搬到了月光樺庭的新家裡,李赫不在,房子大了也是冷清,所以李傑把哥他們一家也叫到了一起過年。李赫的電話打過去的時候,他老爸和伯父喝得正高興呢,沒說上幾句,李傑就把電話交給了米婭。

米婭是一肚子關心和牽掛,但是想到李赫是和他的親媽在一起,自己要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好像把人家親媽看成了後媽一樣,但是忍著很多話不說也是很辛苦的,李赫在電話裡就笑,倒是好好的安慰了她一番。等到李純搶過去電話,和哥哥就黏黏糊糊的說了小半個小時,米婭都不知道這丫頭怎麼有那麼多話要說,可這個時候,的話費很貴的啊,眼看著李純還要滔滔不絕的說下去,李赫倒還有耐心聽,米婭終於是忍無可忍把電話給掛了。

打完了這個電話之後李赫又把電話打到了雲杉縣的大伯父家,一來堂姐李荻就在這裡過年,他給大伯父報個平安,二來按照以往的慣例,爺爺奶奶都是到長子的家裡過年的,今年也是如此,所以李赫也在電話裡問候了爺爺奶奶。打到外公家裡的電話,多少讓外公外婆感到意外,因為以往李赫幾乎和外公家裡是沒有任何往來的。外公家裡過年是全員都要到,所以接到李赫的電話,幾個舅舅也都震驚了。等到李赫和小舅舅,也就是這麼些年來和老媽往來最多的小舅舅通完電話,李赫猛然一回頭,才發現老媽在他身後站了很久。

等到喬楚也接過李赫的跟自己最親近的小哥哥說了幾分鐘的話以後,關掉,她也是抱著自己的兒子嗚嗚的哭了起來。在客廳裡看到這一幕的李荻和趙金珠同樣也噙滿了淚水,李荻還好,她只是有一種感動,也有一些想家,趙金珠卻覺得心裡空空蕩蕩的,明明想哭,淚水也在眼眶裡打轉了,卻就是哭不出來。

一直到後來,李赫把老媽安撫好了,讓李荻把老媽扶到房裡睡了,李赫才向趙金珠招了招,讓她站到自己跟前來。趙金珠先是搖頭,然後又順從的低著頭走到李赫面前,李赫就輕輕的抱住了她,一邊摩挲著她的頭發,一邊說:“金珠啊,一切都會過去的。等趙老師的案子定了,現在李赫哥也還小有錢,我們就想辦法給趙老師減刑,其實時間很快,過幾年趙老師也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他突然發現金珠長成大姑娘了,你說趙老師他是會笑,還是會哭呢?”

趙金珠有哀傷的說:“都不會,我爸依然會很平靜的從我身邊走過,得很費神,才能發現得了他的情緒是不是有波動了。”

李赫呵呵一笑,說:“趙老師真是個拉風的男人,你呢,也別成天揹著那麼多心事,我媽給你聯絡到學校了,開學了你就繼續上學,暫時是借讀,反正這邊的許多高都是考,以你的心性,考一個重高那不是問題。”

趙金珠弱弱的問:“李赫哥我跟你回信仰不行嗎?我就不去原來的學校,甚至我不念書了都可以。雖然阿姨對我就像媽媽一樣,可你回去了,我一個人在這裡,總覺得不踏實。”

“沒什麼不踏實的,”李赫說:“下半年我要到省城來上大學的,你留下來,放學了還可以去幫我看看網咖的裝修,也是陪我媽做個伴吧。再說了,”李赫故意停頓了一下,說:“我回去還有許多小姐姐在等著我,你說你連書都可以不念了就跟著我,小姐姐們怎麼能接受呢?還是說,幹脆收了你做我的小媳婦得了,那樣你對我媽改口叫媽,你們的門規什麼的,應該也就管不了了吧?”

趙金珠臉皮薄,那裡受得了李赫這樣調戲,她一下就從李赫鬆鬆的擁抱掙脫出來,跺腳說:“李赫哥你真是個雙麵人,一會兒是個正人君子,一會兒又是個口花花的大壞蛋!”

“那是你對我的誤解。”李赫嘆了一口氣,說:“我從來就不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會永遠都只是口花花。”

趙金珠紅著臉不再跟他鬥嘴,只留下一句“好吧,我不在你和小姐姐面前礙眼,你愛找誰找誰去吧!”說完,回屋子裡給虛心討教防身術的李荻傳功夫去了。

李赫臉上帶著笑,拿起繼續打電話,親戚們都已經打了,李赫就給鄺行遠打,鄺行遠現在明確要代理信仰市的市長了,這個年也是在信仰市過,司徒孝柔和鄺蓮心也跟著他在信仰,這會鄺行遠那邊很吵,李赫問候了也就掛電話了。再然後他給康行健、趙勇、李經緯、付疏野這些小夥伴都打了電話,打的是他們家裡的座,結果只有付疏野在家裡,康行健、趙勇和李經緯這時候都跑出去玩去了,就不知道人家康行健和李經緯是談戀愛,趙勇又是跑出去找誰。

該打的電話都打了,李赫最想打的電話是打給季寥的,可偏偏他的裡沒有季寥家裡的電話。好在他靈一動想到了陳菁,上次他們一起到省城參加英語競賽,陳菁和季寥成了好朋友,也許陳菁那裡有季寥的電話號碼。然而李赫裡也同樣沒有陳菁的電話,只能先給康行健打傳呼,讓他把陳菁的電話告訴自己。等啊等啊等,等到康行健回電話告訴李赫陳菁的電話,春晚都快要結束了。

這時候把電話打到了陳菁家裡,陳菁的媽媽一接電話是個男生,少不得盤問了好一陣。等到陳菁終於把電話接過去的時候,春晚的《難忘今宵》都唱起來了。

無力吐槽這個沒有普及的年代,李赫虛偽的給陳菁講新春快樂,結果被陳菁無情的揭穿了:“黑哥,你說你找季寥就找季寥吧,你這大半夜的電話打到我家裡來,這是要讓我被我媽唸叨多久啊?”

李赫是請人幫忙嘴軟,不得不低聲下氣的說:“這個,菁姐,我叫你菁姐了,多擔待擔待吧。回頭我請你吃大餐,想吃啥吃啥,吃不完的打包帶走,一個人吃不夠熱鬧叫一幫小夥伴也行。菁姐我這態度沒說的了吧?”

陳菁滿意的笑了笑,說:“態度,還行。不過我也真是受不了你們倆,現在要個電話號碼很難嗎?一個不見動靜,一個故意把電話號碼留我這兒,也不主動問你的號碼,這樣談戀愛有意思嗎?”

李赫一聽,原來季寥知道,或者說想到了他要找她,早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陳菁了,可是女孩的矜持,又使她不能,或者說不好意思主動要他的電話號碼。想想還是後來方便些,要電話,要表白,萬能的朋友圈什麼都可以幫你解決。可這種通訊不暢,幾經轉折的過程,也是朋友圈裡無法分享的吧?這是屬於這個時代特有的一種狀態,盡管確實不便,卻也因為曲折,而更顯珍貴。

好在電話最後終於打通了,盡管時間又更晚了一些,但李赫就沒擔心再遇到像陳菁的老媽查問半天這樣的事情,果然,電話一接通,就是那個熟悉的聲音。

“喂——”

“是我。”

一聲輕笑,“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