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直覺,李赫感到老爸的突然出現跟生死有關。

李赫太熟悉那種氣息了!

應該說自打重生以來,他就不止一次在生死的邊緣徘徊過,也在別人的生死邊緣遊蕩過。當他在大雨中拉著登山繩滑到即將被山雨沖刷掉下山坡的鄺行遠面前的時候,他有一種整個世界都變得特別安靜,動作也特別慢的感覺。

這一刻也有。

李傑嚴肅而複雜的表情也證明瞭這一點。

李傑進來以後,還有兩個李赫不認識的警官也跟著進來了,這就更能說明問題。李赫看著那兩個陌生的警官,一步一步的從樓梯上走下來,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但是他有一種心髒漏跳的感覺。

整個世界變得異常的安靜,他能清楚的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很慢,顯然是緊張。

大概桑藜也感受到了這種異常的資訊,她看看李赫,又看看李傑,看看李傑,又看看李赫,也許她沒有李赫那樣的敏感,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感受到一種關於生命的緊迫,但她也清楚的意識到,是有重要的事情發生了。再看向李赫,她只覺得全身的肌肉都有些發緊。

其實李赫有些擔心是淩清冽出事了,甚至是,犧牲了。如果只是遇到了什麼案子需要他參與,老爸是不會自己出面的,更不會帶著兩個對李赫來說十分陌生的面孔。

而且這時候淩清冽沒有出現,他忍不住的,就往她身上想。

李赫經常開玩笑說,每次他和女警小姐姐在一起就會出事,其實不是因為淩清冽這個人的關系,而是她所從事的職業,作為一個一線的刑警,她總是會遇到一些別人遇不到的危險,這本身並不值得驚訝。

現在的李赫,對淩清冽並沒有太多的想法。雖然他們曾經也有過一些親密的接觸,也有過一些曖昧的時刻,但對兩個人來說,他們都有些像是在找尋童年時代的美好。而且他們在一起,就老是遇到事情,老是遇到危險,他們之間的感情,更像是生死與共的戰友,那種情愛的成份並不是很強。加上最近他們也很少在一起了,大概這也是互相有意的,也許就這樣,最後他們就從彼此的世界裡路過了。

但如果真是淩清冽出了事情,李赫也同樣無法接受。

“爸,”李赫自己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只是盡力的讓自己平息下來,問:“是清冽姐出了事了嗎?”

“你就是李赫同學吧?”李傑沒有回答兒子的問題,倒是和他一起來的一個一級警司上前了一步,確認的問了一句。

李赫點點頭,把視線轉向這個警官,看來,老爸只是陪著他們來的,這兩個警官才是正主。但這就應該和淩清冽無關了,如果跟淩清冽有關,李傑不用帶著別人來,他自己能把資訊傳遞到兒子身上。

“我們是警官大學學籍管理中心的老師,我姓張。”

這話一說,李赫心裡馬上又是一緊。

但是那個警官沒有停頓,他知道這種時候對方可能很難接受他的話,但是他必須清楚無誤的把資訊向對方進行傳達,盡管誰也不願意當這樣的傳達者。

“我很抱歉,有一個非常不好的訊息要告訴你,而且,因為你是季寥烈士的前男友,根據她生前留下的日記,我們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項需要向你交接。”

“你說什麼?”李赫皺起眉頭,提到警官大學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跟季寥有關了,但,烈士?

桑藜也聽到了這兩個字,她難以置信的捂住了嘴,眼睛裡瞬間就噙滿了淚水。

張警官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李赫的肩膀上,說:“希望你能挺住,季寥烈士的父母我們已經通知了,他們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現在我們也必須通知你,這是烈士的遺願。你也知道她是警大的優秀學員,並且被派到英國進行為期兩年的交流培訓。她在去年回國,就在不久前,根據上次的安排,參加了一個涉外的特別行動。但是很不幸,在這次行動中,她和另外兩位同仁遭到匪徒的伏擊,三個人全部犧牲。”

他拍了拍李赫的肩膀,嘆了一口氣,說:“三位烈士的遺體都已經帶回國內火化了,季寥烈士在戰鬥中也開槍擊斃了兩名匪徒,她是眉心中彈,壯烈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