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這個事情我一定要跟你說清楚。”

桑藜終於發現了自己趴在李赫身上的姿勢有點……不是有點,是非常曖昧,雖然周圍的人早就自動迴避了,不過她的臉還是一下子紅了起來,但是這時候她更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所以她十分,十分認真的說:“我跟我小姑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只不過是一個託詞,你不要誤會了,因為我小姑要帶我去見一些所謂的青年才俊,我覺得比較無趣,才隨便編了一個藉口。而你,只是那個藉口而已。你可別……”

“我知道。”李赫緊跟著桑藜站起來,緊貼著她,鼻子幾乎都要碰到鼻子了,桑藜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後面是電腦桌,已經退無可退,李赫也是一本正經的說:“那是因為在你心裡,所有的青年才俊,都遠遠不如我重要。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藉口。”

桑藜有點氣憤,她知道李赫說的藉口,是指她用給小姑找藉口的機會,給了自己一個把李赫說成男朋友的藉口,這和她本來的意思是不一樣的,可是她同時也發現,這是一個很難辨別,甚至越說越攪的事情。

明知道李赫是故意糾纏,可她也無力反駁,這不但讓桑藜生氣,更讓她難過,不知怎麼的,她的眼淚突然一下就掉下來了。

這可把李赫嚇了一跳。

桑藜和季寥不一樣,季寥本來就有些多愁善感,季寥會在李赫面前流淚,甚至放聲大哭,那種時候李赫雖然會心痛,卻不會有這種被嚇到的感覺。可桑藜一向都是比較驕傲的,她會發脾氣,她會不屑一顧,就是大一軍訓拉練那一次被李赫一腳踢到,臉上都蹭了一塊皮,她都是站起來叫囂著要李赫好看,她什麼時候流過眼淚,恐怕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所以桑藜在李赫面前毫無徵兆的這麼一流淚,李赫一下就有點慌,索性什麼話也不說了,雙手一張,也把人摟進懷裡再說。桑藜也沒有掙紮,只是把下巴擱在李赫的肩上,咬著嘴不出聲,任憑眼淚嘩嘩嘩的流。

李赫就輕輕的拍著她的頭,也不說笑了,只說:“明天我怎麼也得去啊,你話都說了,我要是不去,你姑姑一定會覺得我心虛。哪怕是為了你以後不要再遇到類似的煩惱,我也得交出一份滿意的答卷,你說是不是?”

桑藜不說話,反正就是覺得心裡委屈。

李赫接著說:“不過,明天白天,你得陪我到公司,正在裝修呢,你也得知道我究竟在做些什麼。”

桑藜從李赫的懷裡掙脫出來,直視著李赫,說:“那我現在就得跟你好,不然變成圖你什麼了,我有冤向誰申去?”

李赫眼睛就像被點燃的煙花一樣亮了起來,艾瑪這真是神逆轉啊,當他看到桑藜的眼淚的時候,他心慌意亂的,話也不敢亂說,生怕桑藜就此和他畫上一個句號,等待很多年以後在街上聽到某一首歌,突然就停下腳步來想著對方。卻萬萬沒有想到,桑藜流掉了眼淚,也流掉了糾結,她看著李赫,眼神漸漸清明起來,她是認真的。

李赫傻傻的一笑,說:“神經,誰會說你什麼?就算誰會說什麼,那又有什麼關系?”

桑藜哼了一聲,說:“別人說不說,我當然不在意,可是我不能容易我是那樣的人。我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跟你有什麼樣的身家壓根就沒有關系。”

李赫點頭說:“那是,我就是個流浪漢你也喜歡我。”

桑藜呵呵一笑,說:“那倒不會,你也別感覺太好了,我不圖你什麼,但也不代表我腦子有問題。好了,李赫。”她看著李赫,很嚴肅的說:“從現在起,我要你做我的男朋友。”

李赫也很嚴肅的說:“我同意,必須同意。”

桑藜鬆了一口氣,好像說出這樣一句話,對她而言竟然也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不管怎麼樣,說出來了,整個人也就輕鬆了。然後她喃喃的,像是對李赫說,更像是對自己說:“我管不了了,是季寥自己不要你的,不是我從她手裡把你搶過來的。季寥不要你了,我很委屈的接收了你,就是這樣的,我多委屈呀。我特麼的是誰?我是桑藜呀,我是光大最近十年最沒有爭議的校花,我是有多委屈才撿了一個別人不要的男朋友啊。”

李赫嘆了口氣,說:“那是,真太委屈你了。”

桑藜看著李赫,突然伸手就打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打得還真響,因為老闆的出現早就走遠了的網咖員工都聽到了,鬧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不敢過來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李赫捱了打,臉上火辣辣的,卻絲毫沒有生氣,反而很心痛,比起眼淚來,桑藜的這記耳光更讓他深刻的體會到桑藜的委屈。

桑藜打了李赫,紅著眼睛看著他,說:“這一巴掌,是你那天親我,但是你親了我,沒有把我帶走。”

說完,就在李赫還發愣的時候,她突然伸手抱住李赫的腦袋,兩片略微有些冰涼的櫻唇就印在了李赫厚厚的嘴唇上,甚至撬開了他的嘴,把自己的丁香小舌頭伸進了李赫的嘴裡,就像深山裡潛藏了千年的精怪一樣,恨不得把舌頭伸到他的肚子裡,把他的五髒六腑都吃掉了。

這時的李赫,只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

這天晚上李赫並沒有能把桑藜帶走。

桑藜吃了晚飯到網咖的時候本來就挺晚了,又打了好一陣的星際,李赫也是正好回到網咖這邊有點事,才好巧不巧的看到了正殺得興起的桑藜。再到兩個人火星撞地球的一番熱吻,已經是深夜,李赫倒是想把桑藜帶走來著,可是桑藜的姑姑把電話打到了桑藜家裡,得知桑藜沒有回家,又把電話打到了寢室,最後是桑藜的爸爸把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勒令她必須回家。

不過李赫已經很滿足了,他並沒有急著要把桑藜吃掉,反而是現在這樣,他就已經很滿足。他把桑藜送回到教師宿舍區,就像暑假那一次一樣,遠遠的看著桑藜消失在路燈下,可這一次的心境,已經完全不同。

這個夜晚,李赫睡得很好,桑藜也睡得很安穩,她好久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了。互相發簡訊道了晚安之後,桑藜洗了個澡就睡了,腦子完全放空,什麼夢都沒有做。

第二天一早,李赫就來接桑藜了。開的還是他那一輛牧馬人,因為最近都在工地跑,牧馬人也髒得跟剛從荒野裡開回來似的。桑藜上車的時候很自然的想起了那一次在那條遙遠的公路上,如果不是這輛車,她能不能回家,還都是不敢想的事情。她也很自然的想到了那時候三個人同乘一輛車的時光,那時候她只是個看客。現在,換成了她坐在副駕駛座上,可如果這時候季寥坐在後排,季寥也會是個看客嗎?

糾結只是一瞬,桑藜把頭一甩,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哪怕最後的結局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那也就滅亡吧。

人之所以有煩惱,就是因為想得太多了。

李赫就簡單得多,這時候的他,除了愉快就是愉快。至於將來會怎麼樣,將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