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靜謐的天空島(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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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赫和季寥沿路走著,漸漸見到了一棟棟小別墅前樹立著的牛津大學某某系的名字,季寥流露出一種又意外又羨慕的表情,說,這些房子怎麼會建的如同自家小院?她雖然已經在英國呆了一年,可要不是李赫來了,她也沒有好好的出來走呢。
繼續走,開始見到牛津大學的公園,見到他們的博物館、圖書館,然後,古老而宏大的建築一棟接一棟出現,這就是某學院,某某學院了,一般是小小的門進去,然後是寬敞的草坪大中庭,四周圍是渾實高大的建築,此時就只剩感慨和各種羨慕嫉妒恨了。
就是在街道上走著,也常常會有不知身在何處之感。對於李赫來說,這種感覺尤其的強烈。放在前世,這就是沒法想的事情吧?不是說完全沒有那個錢,可眼前這種境遇和心境,就絕對沒有了。
“看吶,”季寥悠長的吐了一口氣,說:“好多小文藝小清新,年輕的學生很多,古老的建築裡就全是青春的氣息蕩漾。腳踏車,小花簇,時不時就覺得走在了某部電影裡,還是文藝片。這樣一座城該有多少故事!”
李赫就笑:“你看別人看成了故事,豈不知別人看著你,也是在看一個動人的故事呢。”
季寥也笑了一下,笑得卻有些憂傷。機場的惡作劇也好,如火如荼的兩人戰爭也好,那似乎都只是季寥偶爾的跳脫,這種揮之不去的淡淡的憂傷,才是季寥真實的性格。
季寥提前預定了房子,晚上就住在牛津了,真正的旅行不是走馬觀花,就算沒有提前預定房子,季寥也會在這裡住下來。而李赫根本無所謂是在哪,即使萬裡迢迢的來到了英國,但他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對他來說,只要有季寥在身邊,哪兒都是一樣。而且,沒必要一口氣把所有的地方都走完,又不是來過一次就再也不能來了。
想起去年的旅行,李赫和季寥就是那種沒有目的和隨遇而安的。
去年還在路上撿到了身無分文的桑藜,最後的終點是桫欏鄉的奶奶家,卻不知道今年,又會有什麼樣的故事。
到了晚上,又是兩個人的世界大戰。戰爭又最開始火星撞地球一般的猛烈交鋒進入到了相持階段,哪怕兩個人都還年輕,終究不可能每天都是徹夜不眠。倒是季寥主動了許多,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既然李赫把她叫做妖精,那她就要盡一個妖精的本份,不把李赫吸幹,是斷不能放他離開的。李赫也是樂見其成,畢竟如果不是季寥主動,很多他想象中的足以讓他那啥人亡的體態,季寥也是不肯的。
他們在牛津一呆就是三天,每天就是像在這裡上學的學生那樣散步,還裝模作樣的到基布林學院蹭了兩節課,李赫的英語聽課難了點,季寥還好,偶爾能給他做翻譯。李赫發現自己重生以後一直是在當學生,到了萬裡之外的英國,還是在當學生,當然這樣也挺好,很多人做學生的時候都覺得日子太漫長,但是李赫自己經歷過,他知道,比起整個人生而言,能做學生的日子,也不過就是那十多年,而已。
因為在牛津耽擱久了,之前說好的巨石陣和巴斯就沒有去了,而是一路趕到了利物浦,作為一個偽,雖然是偽的,但是趕上了一場利物浦的主場比賽,李赫還是要去看一看的。順便去看看利物浦那個港口城市。在利物浦,就是季寥陪著李赫,兩個人都買了紅色的利物浦主場隊服,坐進了安菲爾德球場。
一開始李赫也就是抱著來都來了,不如就去看看的心思,但很快他就發現這不是一場普通的旅遊中順道觀看的比賽。當他在紅軍的陣容中看到98年世界盃的追風少年邁克爾歐文依舊那麼年輕,看到同樣年輕得耀眼的傑拉德,李赫一度覺得是自己錯亂了,真的錯亂了。
這是01年,歐文還是利物浦的驕傲,這一年,勞爾也還是伯納烏的王子。突然覺得去想重生的意義什麼的,都是多餘,能帶著將來的記憶,直面著歷史的發生發展,這就是重生最重要的收獲了。
而且,雖然他的重生有些晚了,基礎也還不夠,但沿著足球這條線索,是不是也還有很多事情是可為的?
離開利物浦以後,李赫和季寥又搭乘那種夜間行駛的大巴去了蘇格蘭。去了蘇格蘭的高地,看了山上點綴著的各種湖,也去看了華萊士的紀念館,最後到了天空島,這裡也將是李赫此次英國之行的最後一站,計劃中的有些地方沒去成,但李赫依然是滿足的。
天空島又是一個充滿故事的地方,許多電影都到這裡來拍。這個地方是要靜下心來住上幾天的,所以李赫對季寥把這裡安排成最後一站感到非常的滿意,他們會在這裡住上三天,然後直接送蘇格蘭坐飛機回倫敦,李赫再從倫敦回國。
到了天空島,李赫和季寥落腳處就在長橋一側的小村落裡,都是水邊的白房子,在清淺的河流與海灣中,泛著清澈的倒影。海灣狹長,連同內陸裡的湖泊,沒有細膩的沙灘,但有長長的石頭散佈的海灘,有石頭盡頭處茂密的草,有沿海的空無一人一車的公路。海灣裡,有兩三艘桅杆船停泊,遠處橋的另一側有孤獨的燈塔。雖然不曾到達島伸向海的更遠處,但這裡,倒也是處安靜的所在。
在島上住了三個晚上,李赫繼而季寥也充分見到了天空島上天氣的變幻不定。初到的夜晚是晴,島上游蕩的一天是晴、陰、雨三分,晚細雨,第二日要離開的清晨,雨後的微晴,四周遭似乎都洋溢著一種清清的水汽,但空氣又很有穿透力,盡是被水洗過的明澈。
島上的風景,則多是大開大闔的蒼涼,間雜山環水繞處的奇詭。他們去爬了一座小山,山下是被砍伐的林木,遍地是樹橫倒的屍體,置身其中,宛如世界末日山中是苔草覆蓋的山體,薄薄一層,是英國的山常見的荒漠,回望是湖泊與海山頂全是石頭,黑色的,大大小小,嶙峋猙獰。
之後看了一條海邊的瀑布,白色的長練,從平地落下海邊的斷崖還不遵循路牌的指示,跨過圍欄去了一處海邊的城堡廢墟,見到不遠處的一塊石頭小島如同巨龜爬在波濤起伏的海面還有怪樹散佈的充滿禁忌的小山與峽谷,被羊群攻陷的幾千年前的建築廢墟,一連幾座都是平頂的山頭。
夏季的天空島夜晚很短,但再短的夜晚,也影響不了兩個年輕的身體如火如荼的綻放。
其實李赫從一開始就有些疑心,雖然相隔太遠,雖然一年沒見,可季寥太主動了,不但主動,在夜裡,關上門,世界只剩下他們倆的時候,她甚至變得有些放dang。而且,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采取任何的措施,最開始季寥說是安全期,可他們膩在一起也有十來天了,什麼安全期都過了,但季寥似乎也渾不在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一定有什麼話想要對他說的。
而事實證明,李赫是真的很瞭解季寥。
他們住在天空島的最後一個夜晚,他們的戰爭停歇了,季寥穿著一條漂亮的紗裙,戴著李赫用路邊小花給她編織的花環,兩個人牽著手走在深夜靜謐的小道上。
走著走著,季寥就松開了牽著李赫的手,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李赫,靜靜的說:“李赫,我們分手吧。”
比起一年前得知自己要到英國留學,要和李赫分開兩年的時候在李赫的懷裡傷傷心心的痛哭一場,此時的季寥,真的非常的平靜。
與此相對的,正是這樣的平靜,讓李赫一下子像是沉到了幾千米的海底一般,險些透不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