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顯然是強詞奪理,但在某些時候,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宋徽宗能畫吧?最後還是亡國了。又或者真到了末世,連美金都成了廢紙,更不要說繪畫了。

不過,李赫是知道自己佔了便宜的,走的時候,他也把這幾幅畫都帶走了。一回到省城,除了那張他們的“三口之家”他自己藏起來了,另外的3幅畫,他都拿去找人看了。

有知情的人說,顏湘暉在圈子裡還是小有名氣的,他的畫一般都不捨得賣,所以流出來的,在市場上倒也還值一點錢。還有人問他要不要出手的,李赫謝絕了,既然有升值空間,他有不缺那點錢,那就還是收藏著吧。

回到了省城,季寥的假期也差不多就要結束了,雖然還剩下幾天,但她還要回到首都去,由學校統一安排出境,而她的父母家人則都在首都,等著她再過去團聚幾天。所以算下來,季寥最多也就在省城還呆一天就得走了,這還是李赫要求她坐飛機去,要是坐火車,他們還得提前從雲杉縣往省城走。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首都嗎?”對於這個問題,李赫其實是有些糾結的,似乎季寥並沒有告訴她的家裡自己有男朋友了,而且這個男朋友他們還認識。李赫鬱悶的是,莫非自己還拿不出手?

“我爸媽知道你的。”季寥哪裡會不知道李赫的心思,安慰他說:“如果不然,他們會讓我這段時間跟著你滿世界的跑嗎?可是你要跟他們見面了,我們就沒那麼自由了,而且,我不但不要你送我去首都,連機場你都不要送我去。”頓了頓,她眼睛裡亮晶晶的,卻笑著對李赫說:“李赫,我不想哭得太狼狽,你懂嗎?”

“可是”

“不用可是了,明天桑藜會送我去機場的。”

呃,這又是什麼節奏?不讓我送,讓桑藜去送?季寥和桑藜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交情了?就算不讓我送,還有趙勇和康行健也在省城啊,這是要和桑藜攤牌嗎?不過貌似攤牌也沒有什麼談可攤的,因為桑藜和李赫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東西,連曖昧都不算。

不知道,想不出來,季寥的性格外柔內剛,決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也只能由她去了。

走之前,李赫和季寥還是住的那晚他們看煙花後住的那家湖濱酒店,這一次,卻沒有抵死纏綿,反而只是拉開窗簾,並肩坐在窗前,關了燈,靜靜的看著這個城市。從青山如黛回到燈火輝煌,空間的變幻造成了一種好像那幾天仿若前世一般的落差感。

相伴到深夜,到底是拆了一次禮物,沒有疾風暴雨的瘋狂,只有極盡溫柔。

之後彼此相擁,卻都不肯睡去,直到天色將明,季寥才在李赫的懷裡小睡了一兩個小時。然後她趁著李赫也睡著了,悄悄的起來洗了澡,換了衣服,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走了。

李赫聽到關門的聲音,苦笑著搖了搖頭。

是不是太瓊瑤了一點?可是,季寥這一去,真的好遠,時間也好長。李赫還想到一個問題,就是她學的那個東西,回國畢業以後,怕也有很大的可能不會迴天南省了吧?也不知道究竟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警種,但千萬別進什麼保密部門,不然的話,就算回了國,見面也會很不容易,連結婚物件也是要受審核的

季寥,恐怕也是想到了這一層的吧?不然她也不會一開始藏著那麼多心事,也不會哭得那麼傷心了。

李赫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一條縫,看著酒店外面的街道早已車水馬龍,這熙熙攘攘的城市,承載了多少喜怒哀樂?多少無可奈何?

季寥知道李赫並沒有睡著,但是她想要果斷一些,沒有李赫的成全又怎麼做得到?關上門的那一剎,眼淚到底是流出來了。也不想去擦,靜靜的在門外站了一陣,終於是拖著行李箱走進了電梯。

車是在酒店預約的,很貼心的服務,當然花費也不低,但這種時候不管是李赫還是季寥,都已經不在乎那個錢。回頭再看了一眼昨夜住過的那個樓層,上了車,索性就讓淚水肆意的流出來。

司機在觀後鏡裡看到了,可是身在都市,類似的故事起起伏伏,每天都在上演,他又能說什麼?區別大概也就在於,這姑娘不但生得好看,而且素顏,再怎麼哭都不怕把妝哭花了。

機場到了,季寥託運了行李,辦了登機牌,時間還早,就在大廳的咖啡廳裡坐了下來。李赫給季寥辦了一張卡,季寥沒有拒絕,她本來也不是個矯情的人,再說出門在外,要用錢的地方本來就很多。他們家也就是普通的職工家庭,收入還算不錯,但也遠遠不算寬裕,尤其是買下首都那個親戚家的房子以後,父母手裡都有點緊。她也沒去看卡裡有多少錢,想來也是夠用的。

季寥的一杯咖啡還沒有喝完,桑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