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一樁驚動了高層的大案,而且,和季寥那個案子比起來,這起碎屍案的影響要大得多,也惡劣得多。

因為發現屍塊的地方就是一個人來人往的度假山莊,又是週末,來山莊遊玩的人比較多,很快各種本的傳聞就都流傳了出去。

所以,李赫閉上眼睛靜靜的思索了片刻,腦子裡就浮現出了這個案子的卷宗。

不用說,在當時又是一樁懸案,他老爸李傑沒有參與到這個案件的偵破來,那時候顧維安和李傑都在季寥的案件後邊緣化了。不過後來這個案子破了,過了很多年以後,因為別的案子抓到了兇,把這個案子也審出來了。

腦的資料越來越清晰,各種細節湧現出來,比起李赫回憶前世各種賺錢的法門時清楚多了。這讓他實在也很無語,老天像是在跟他開玩笑,他想要的記憶很難發掘,得靠他使勁的努力才能有所收獲,還是要靠努力,而像這種跟發家致富毫無關系的記憶,倒是一找一個準。

難道說老天讓他重生,是讓他來當罪惡剋星,都市英雄的?我去,李赫心裡惡狠狠的說,我連藝青年都不幹,罪惡剋星那就更是提都不要提。特麼的我這輩子的目標很明確,就是當一個俗氣的財大氣粗的有錢人,豪車洋房,美女如雲,英雄這麼偉大的稱號還是讓別人去吧。

目標是清晰的,李赫甩了甩頭,重來一次的人生絕不能浪費,不過,眼前的事情也是要解決的。

孟子曾經曰過:“挾泰山以超北海,語人曰我不能,是誠不能也;為長者折枝,語人曰我不能,是不為也。”

李赫雖然剛剛轉讀科,但不能與不為,還是大致能分得清楚的。

這時候淩清冽吐也吐得差不多了,白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李赫,簡直不知道這個男孩的神經是用什麼做成的。

李赫苦笑了一下,說:“清冽姐,如果你老爸在你還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拿分屍案來當睡前故事,你也會像我這麼淡定的。”

淩清冽想笑但笑不出,只能無力的搖搖頭,雖然這個理由似乎可以解釋李赫的鎮定,但她並不相信。可她同樣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來解釋這個事情,只能暫時放過。

李赫又說:“這裡不是案發現場,甚至不是拋屍現場。”

那個王經理一聽,立刻激動的說:“我就說,這件事跟我們山莊絕對沒有關系!”他是把李赫的話當做救命稻草了,連李赫究竟是什麼身份都沒問,只覺得這個少年,哦不,這個青年警官繼續想當然)面對屍塊時的那種鎮定絕非常人,連這時候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彷彿就是個經驗豐富的老警察一樣。

李赫沒有理他,對淩清冽揮了揮指著池塘的那個進水口說:“裝屍塊的塑膠袋被擋在進水口,說明這個塑膠袋是從上游漂下來,被進水口的欄杆擋住了。這一袋屍塊不是全部,應該還能找到其他的部分。”他到現在都只是蹲在一邊看,連裝屍塊的塑膠袋都沒碰過,塑膠袋是淩清冽開啟的,淩清冽是警察,他不是。

但是連看都沒看就知道這個袋子裡裝的不是全部的屍體,這會不會太逆天?

淩清冽就是這麼想的,不過她看了看袋子,發現得出這個推論並不難,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成年人的軟組織,這一個袋子確實不可能全部裝下了。肯定還有別的袋子,淩清冽抬頭看了看入水口的上游,那是一條山莊用來從水庫引水的水渠,應該說,山莊的池塘是依靠這條已經有些年月的水渠新建出來的,水渠邊長滿了蘆葦,綿延也有幾公裡,要在這幾公裡的水渠找到另外的裝屍塊的袋子,這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其實這個時候李赫對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已經很清楚了,但即使他知道兇現在在哪,也不可能直接帶著人去把兇抓了,他還需要足夠的證據,而要找證據,光靠前世的記憶也是不夠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兇雖然後來交代了自己曾經犯過的罪孽,但是對於當時的許多細節,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什麼也別想了。”李赫拍拍滿臉都是問號的淩清冽,說:“我們現在所能做的事情就是保護現場,等法醫來出現場。這種情況,你師傅會給你說些什麼?”

淩清冽伸用一條橡皮筋把披肩的長發紮了起來,又從一個清新典雅的藝女青年變回了簡潔幹練的刑偵小女警菜鳥),臉色雖然還有些發白,但精氣神回來了,對於李赫的問題,她簡明扼要的回答說:“按照通常的犯罪心理,近埋遠拋,兇不是這附近的人。當然這個範圍太廣了,不過任何一個案件的突破,都是從大海撈針一般的廣泛收集證據開始起步。”

他們等了沒多久,李傑來了。李傑的任命還沒有正式下達,不過支隊裡面上上下下都已經知道他即將升任為副支隊,而在絕大多數人開來,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李傑是不太善於與人交往,但那指的是不善於和領導交往,那些和他一起共事過的兄弟,對於他的義氣,他的耿直,都是贊不絕口的,而對於他的業務能力,即使是那些不想重用他的領導也無話可說。重要的刑事案件,沒有往往,李傑絕對都是第一個趕到的,至於像這樣命案,李傑趕到的時間比平常還要縮短了一半。

估計那些為他擦屁股的交警隊的同仁這會正在後面詛咒他。

李傑帶著幾個刑偵骨幹到來,首先比較專業的佈置了隔離帶,然後把好奇圍觀的人群遠遠的攆開,在這一點上,王經理倒是一萬個配合。法醫還在路上,李傑戴著套蹲在塑膠袋前面,把裡面的屍塊拿起來看了一下,那種樣子,就像在菜市場買肉的時候挑肥揀瘦一樣,看得淩清冽又是一陣幹嘔,就是那幾個骨幹,命案見得並不多,更沒有見過這種碎屍案,臉色也一陣一陣的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