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昭昭生來就跟母親一樣,有一身怪力。

她覺得自己像個怪物。

這件事她從未跟人說過,只有皇后和景姝知道。

她沒想到這身讓她避之不及的力氣,居然還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你們究竟用了什麼方法,讓百姓深信旱魃傳說?”景姝一直想不明白。

百姓再愚昧,也有最基本的分辨是非的能力,旱魃之事虛無縹緲,殘雪戰功卻是擺在眼前,百姓們怎麼會寧願去相信那個傳說,都不信眼前的事實。

“殿下未免太高估你們國家的百姓了,燕州之地地處偏遠,百姓多目不識丁,他們懂什麼道理,他們要的只是安居樂業,殿下身在皇城,衣食無憂,自然不懂底層之人的困境。”

在百姓眼中,沒有什麼能讓他們從苦難中解脫。

除了神明。

他長髮微卷,垂在臉側,有些囂張。

那種泰然閒適的模樣,彷彿並非受制於人,而是在與她們閒聊。

“別當我沒讀過書,旱魃可不是什麼神明。”景姝示意洛昭昭按住他,匕首在他脖子上更進一分。

“可在邊境之地的傳聞中,女魃原是上古神女,所經之處能止大雨,說來也巧,那年恰好雨水稀少,你說,這算不算天公作美呢。”

他笑得燦爛。

他本就高大俊美,如今笑起來卻多幾分詭異。

景姝背脊發涼。

流言是最可怕的東西,哪怕沒有真憑實據,只要傳的人多了,漸漸的,假的也成了真。

景姝一開始不肯相信燕州的百姓會聽信這種流言。

可如果,那散播的不是流言,而是恐慌呢。

百姓最懼怕的就是戰爭和饑荒。

在生存面前,人也無外乎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沒有了律例與道德的束縛,只有純粹的求生,他們會做出什麼,不言而喻。

景姝聽到“咔”的一聲。

憤怒讓洛昭昭折斷了胥莫的手臂。

但這遠遠不能安撫她心裡的憤怒,她將人舉起來。

這對天生神力的她來說不算什麼難事。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殘雪將軍的女兒!這身力氣,就是最好的證明!”胥莫絲毫不怕,反而大笑起來。

“找死!”洛昭昭也憤怒了。

她動作很快,都讓人來不及阻止。

景姝一愣。

心底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特別是在看到胥莫那張臉上得意的笑容時,那種不好的感覺愈發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