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平淡,聽不出起伏,也不見得有多傷心。

仔細想想也是。

對他來說,這只是個無比陌生的孩子,他從未放在心上,也沒有承認過,又怎麼會覺得傷心。

“我不餓。”景姝雙眼緊閉。

但彷彿要跟她作對似的,在說完這話之後,她的肚子就很不應景地發出一聲低鳴。

她無語地睜開眼。

“吃點,不燙。”

端木若寒像沒聽見那聲音一般,只是將瓷碗又朝她手邊推了推。

他想不到應該用什麼話去安慰她。

就像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原諒自己一樣。

景姝躺了片刻,最後還是屈服於飢餓,撐著身子坐起來。

端木若寒想扶她,被她拒絕。

她靠坐在老木板床的床頭,伸手端起那碗粥。

她手上還留有一些馬鞭磨出來的傷痕,上面淡淡泛著藥香,似乎在她昏迷的時候,有人精心處理過。

可對她來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你不用太在意,”景姝一邊喝粥,一邊開口,“你現在想不起來曾經的事,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吧,是我自己沒本事。”

她應該更警惕一點。

明知道那個白螭心思不純,在看到那副滑胎藥的時候,她就應該小心。

是她太不謹慎。

“……”

端木若寒不說話。

景姝也沒抬頭,更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她只是一口一口地將那熬得軟爛的粥塞進嘴裡,囫圇吞下,彷彿在完成任務一般機械僵硬。

說實話,這還是她這幾個月以來,第一次吃到這樣的好東西,但如今她嘗不出什麼滋味,味同嚼蠟。

“其實也只有兩個月而已,沒太多感情,不用在意。”她低聲道。

這話不知是為了安撫端木若寒,還是為了安慰她自己。

明明他們都能聽到說這話的時候,她聲音裡透出來的顫抖,可她就是想這樣固執地告訴自己,不用在意,不要傷心。

彷彿只要這樣,就能從那種痛苦中解脫出來,不用承受心裡的絞痛。

端木若寒表情依舊沒有變化。

但藏在身後的手指卻止不住顫抖。

“你走吧,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休養幾天,之後也會離開。”

景姝將手裡的粥都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