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難得表現出骨氣,消瘦發黑的臉上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

女子皺眉。

“你、你再這麼說我,就不能按原來的價格買給你了,你想清楚哦,我爹孃是全村最好的採藥人,他們採到的藥材也肯定是周圍最好的,隔壁村子雖然也有人跟你做生意,但他們的肯定沒我們的好!”

這話說得篤定。

不過他也的確有說這話的資本。

這個村子雖然平凡淳樸,但這個小男孩的爹孃確有一番好手藝,若非如此,她也不會選擇暫時在這裡住下。

當初他們遇到襲擊,敵人的數量和實力遠遠超出他們預料,就連阿七都不是他們對手,更不要說那些臨陣磨槍的紫微宮護衛。

他們輸得慘烈。

“話說得很有氣勢,不過你們還是把東西搞錯了。”

“什、什麼?”

“這株,雖然跟我畫的那個很像,但葉子的鋸齒有細微差別,所以這並不是我要的。”

“啊?怎麼這樣!”

“不過我是個講誠信的人,其他草藥也沒什麼問題,只要你們不是誠心糊弄,我也會按照約定付賬,喏,這是你們的糖。”

她將罐子遞過去。

小男孩下意識就接住。

其他小孩這下也顧不得女子攝人的氣魄,一股腦兒全湧上來,將那小男孩圍住,嘰嘰喳喳開始討糖吃。

女子提起藥簍,轉身準備進屋。

這時小男孩才後知後覺地道:“我也不是不講信用的人,弄錯的那個,過兩天我會給你再給你補上的!”

女子聞言轉頭看他一眼,片刻之後,笑道:“好啊。”

孩子們撒歡似的跑出去。

女子提著藥簍,看著那被他們反覆撞開的破舊木門,嘀咕道:“這群死小孩,說了多少次讓他們隨手關門,怎麼一次也記不住。”

她過去把門關上,才轉身往回走。

“也不知道死變態什麼時候醒,我手上裡的糖可剩得不多了,再這麼下去,怕是撐不到他醒過來。”

她手裡的藥簍晃晃悠悠。

當初他們遇襲之後,她的馬車跌落山崖,端木若寒跟著一起跳下來,傷得很重,現在還昏迷不醒。

景姝醒來之後,檢視馬車裡的東西,找出些零散的銀子,然後就是原本準備著的糖和零食點心。

她原本不愛吃這些東西,沒想到如今卻是支撐他們療傷等價值換物。

景姝當初用個爛車板拖著人走到這裡。

這村子雖然偏僻,但由於位置特殊,盛產各種草藥,村人的祖祖輩輩基本都靠採草藥謀生活,同時一部分人負責耕種,能做到自給自足。

她來到這裡,用身上所有的銀錢租了個小破院子,又買了些米糧,暫時先住下來。

但也因此沒錢再去買其他的傷藥。

所以才會拿糖跟那些小孩子換。

算著時間,現在他昏迷也有一個多月,她手裡的東西也剩得不多,再這樣下去,怕是生計都要出問題。

“哎,以前有錢的時候,沒把這東西放在心上,都花得大手大腳,現在捉襟見肘了,才覺得錢是個好東西。”

好在現在天氣已經不算冷,不然就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走進屋子,她先將藥簍放在地上。

這時,忽然聽見不遠處有個沙啞的聲音飄過來,“你……”

景姝一愣,連忙抬頭。

床上昏迷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現在正靠著牆頭坐著,身上蓋著一件破舊的深藍色棉服,雖然房間裡光線昏暗,但還是能依稀看見他蒼白的臉色,已經消瘦的身體。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