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

但晚上就不怎麼好了。

晚上的燕州城下起大雨。

殘雪忙碌一天,好不容易想起臨走前雲若璃的那句囑咐,正準備回去覆命,走到門口,才發現天上已經下起淅淅瀝瀝的雨。

雨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雖然邊境的風沙雨雪凜冽起來是這個的無數倍,但不知為什麼,殘雪站在醫棚門前,忽然就沉默下去。

愣神許久,也沒有開口。

她身後的心腹見狀,也不敢說話。

雨水綿密。

她站在離雨幕最近的位置,看著頭頂漆黑的天空,彷彿陷入了深思。

不知過了多久,身後一把紙傘忽然斜斜出現在她頭頂。

洛憐花撐著傘站在她身後。

見她轉頭看過來,整個人頓時有些拘謹,但還是道:“春雨甚寒,這雨太大,你別再往前走了,小心感冒。”

他不好說太多勸誡的話。

畢竟自己也沒什麼立場。

但殘雪卻轉頭看向被油紙傘隔開的雨幕,喃喃道:“這雨不大,在我看來,只是最普通不過的小雨罷了。”

洛憐花以為她是在感慨邊境的氣候。

那裡環境惡劣,在她最開始去軍營裡的那一年,他也親身感受過,只是不曾讓她知道。

之前他看摺子戲,有唱到近卿情怯,最是兢兢時。

他那時不明白何為兢兢。

現在才明白,就是他現在這個樣子。

初聞不知曲中意。

再聽已是曲中人。

“邊境的雨……很大嗎?”洛憐花小心問。

“倒也不大。”殘雪搖頭,語氣無比平靜,“我見過最大的雨,要數當初我們連夜逃出京城的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的雨,大得她根本看不清前路。

當時她不曾想他們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更沒想過最終的結局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

洛憐花聞言,手中的紙傘微微收攏,白皙的手背上隱隱透出一層青筋。

殘雪說完這話,才後知後覺的想到的什麼,然後充斥在兩人中間的是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