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他在那次之後第一次進宮,當然也有可能是最後一次。

太醫院門外,他看到了那個許久未見的男人。

或者應該說第一次見。

至少在這之前,他們互相之間從未以這種身份會面過。

“皇叔。”

短短兩年時間,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彷彿被時間沉澱出一層風霜,眉宇間少幾分銳利,多了些許沉穩。

雁王冷眼看著他,沒有開口。

“我這樣叫你應該沒錯吧,畢竟,你也是我的皇叔。”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他許久。

雲若璃那麼驕傲又矯情的女人,怎麼可能在摯愛身死之後就轉頭他人懷抱,且還能做出那麼夫妻恩愛的樣子。

聽說他手上有皇爺爺的信物,又能號令唯有皇室正統血脈才能號令得動的黑甲軍,還長得跟雁王一模一樣。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他臉上沒有那道深入骨髓的疤痕。

“她刀法很好。”

如果不是顧傾城出手,誰也不能像他那樣,被一刀捅進胸口還能安然無恙。

雁王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並無波瀾,情緒也沒有起伏,就好像公事公辦的問候,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睿王垂眸,“她之前讓我照顧雲池,但她傷得太重,如今……也只能這樣。”

他有些愧疚。

明明信誓旦旦的承諾過,也說過會讓小丫頭恢復如初,可現在兩年過去,毫無起色。

“我帶了蘇聞柳來。”

兩年前,雁王因中毒昏迷被帶離京城,蘇聞柳也同行跟隨。

雖然那時天下都傳,皇宮裡有個姓蘇的騙子,自稱是顧氏之後,但其實只有宮裡的人知道,那天之後,蘇院正就跟雁王一起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

“嗯,剛才他已經進去了,陳三在裡面守著。”

這兩年,雲池被孫凌芸強行扣下,只能在太醫院裡靜養。

原本一開始,他們以為顧傾城和雲若璃只是用假死的障眼法逃遁離開,只要雲池還在這宮裡,她們就終有一日要回來把人帶走。

但現在兩年過去,宮裡沒出現任何異常。

除了那次的金鑾殿之亂。

而且後來清理朱槿殿的時候,禁軍的確搜出過兩具女性焦屍,肅帝找來天下最好的仵作看過,性別骨齡都對得上。

甚至其中一具屍身,十六七歲的骨齡,有過小產的情況。

也是在那之後,肅帝就開始了各種招魂的荒唐舉動,整日瘋瘋癲癲,越來越不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