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哪還有人再聽他的。

如果肅帝有鐵腕手段,御下有方,或許還能有幾個真正的心腹,但如今他荒淫無道,暴虐殘殺,人唯恐避之不及。

何況此事事關吳王。

吳王是曾經先帝膝下最得意的皇子,未及弱冠便驚才豔豔,胸懷大志,翩翩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如果沒有當初的意外,很可能會成為一代名君。

但凡事沒有如果。

“雁王殿下口口聲聲說吳王受冤,但此事已過二十餘年,空口白話,如何能夠佐證?”

說話的是內閣學士徐鼎之。

他也是歷經兩朝,僅剩下的幾位老臣之一。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關心吳王之死的真相的話,那除了那個蒐證二十年的痴兒外,也就只有這些老臣了。

“徐閣老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真還相信了這賊子胡言,認定朕當初這皇位得位不正?”肅帝怒問。

他現在終於再裝不出那種假意的冷靜。

他現在後悔莫及。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心軟留下這個禍害。

殺了一了百了。

徐閣老看見肅帝臉上猙獰的表情,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一時情急問錯了話,連忙低頭假意咳嗽。

肅帝看透這些老不死的把戲。

但現在的關鍵,是怎麼處理掉眼前這個禍害。

他凹陷眼睛裡露出兇光。

坐在馬背上的男人似乎並未意識到這點。

修長手指輕輕抽出其中一封信件,展開朗讀。

裡面記錄的不是別的,正是當初肅帝與端木長澤勾結,聯合其他幾個兄弟一起構陷吳王的陰謀計劃。

那時肅帝可能沒想過這封信件會被保留,更沒有想到在多年之後,會被人以這種口吻,在大庭廣眾之下誦讀。

當年的他輕狂年少,自視甚高,字裡行間充滿了對吳王的輕蔑和鄙夷。

那些卑鄙算計,陰謀陽謀,就這樣毫無遮掩的展示在眾人面前,昭示著他的無恥卑劣,也預示著他這偷來的帝王之位,自現在起,只剩下屈指可數的時間。

“胡說八道!”

肅帝打斷他的話。

片刻之後,原本空蕩蕩的殿前廣場周圍忽然冒出無數弓箭手。

而帶領這些弓箭手的,是一個不那麼陌生的人影。

錦衣少年站在最前,笑容邪氣,也充滿危險。

有人迅速認出了他的身份。

“端木若寒!他怎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多年以前就以通敵叛國的罪名跟他父親一起被斬首了嗎,怎麼現在還好好待在這裡?”

“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要誰死誰才會死,相信諸位大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端木若寒笑眯眯的提醒。

他也不掩飾自己的身份。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馬背上誦讀肅帝罪名的男人還在繼續,彷彿沒看到周圍著無數對準他心口的箭頭。

“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動手,把那個大逆不道的混賬給朕射下來!朕要將他五馬分屍,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哦,好。”

端木若寒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