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有全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但剛才種種明刀暗箭已經讓他心裡充滿畏懼,現在忽然又被人指認罪行,血淋淋的手指直指向他,他不知怎麼膝蓋就一軟,咚的一聲跪了下去。

肅帝見狀,眼神更沉。

“說起來,蘇有全是去了趟淮城。”肅帝慢慢坐直身子。

蘇有全早已經抖得似篩糠,聽聞這話,更是惶恐不安,就差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不過好在肅帝並未給他太多恐懼的時間。

又繼續道:“可這一面之詞也不能作為證據,你說他殺了人,人證在哪,物證又是何?”

“人證就是當時千針坊門口的數十街坊,物證……便是他們當時殺人用的刀具。”

說著,那人從身上摸出一把斷刃。

雖然只剩下半截,但恰是那半截,上面刻著刀刃出處,鍛造時間。

正是如今禁軍所用。

李德海都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現在已經不覺得手下的人是廢物。

他覺得他們根本就不是人。

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沒搜出來,真不如都去死了算了!

百官見狀也是譁然。

眼下這情況,跟剛才繡娘拿出雁王府所造白綾的情形十分相似。

皇帝那邊的人說是雁王府做的,雁王府又說是皇宮內侍做的,各有各的理由,這真有些說不清了。

那些文武大臣也終於明白,這雁王妃哪裡是要證明自己清白,分明就是要把這潭渾水攪得更渾。

運籌帷幄看不出來,但興風作浪,她堪稱舉世無雙。

可這些日子她分明在宮裡,怎麼偷偷做成的這些事?

旁人眼神異樣。

雲若璃視若無睹。

她撐著下巴,神情自那個姓趙的漢子進來之後就沒有變化,彷彿跟其他人一樣,只是萬千吃瓜群眾中的一員,靜靜等著這場鑼鼓喧天的大戲如何收場。

肅帝沉默。

他真小看了這臭丫頭。

這性子,跟當年的顧傾城相比,青出於藍。

李德海臉色鐵青。

蘇有全只想哭。

雁王作為最狗的一條鹹魚,在最後真正大局定下的時候,偷偷叫了聲爸爸牛逼。

雲若璃:?

沒想到有人真能恬不知恥到這種程度,她大開眼界。

但顯然現在肅帝已經不能審問他們,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雲若璃生生讓這場審問變成了羅生門。

不管後面交給三司會審也好,還是其他怎樣也罷,今天肅帝都再沒理由可以“暫扣”雁王妃於宮中。

她在牢獄之中已經如此,以後出去,手段又會如何?

孫凌芸自坐在自己位置上開始就百無聊賴的,似乎對大殿上的局勢毫不在意。

唯有最後在看到屬於禁軍那把斷刀的時候,眼眸才微動了動,但很快又恢復到之前漫不經心的模樣。

唯有睿王是真的鬆一口氣。

那個女人這次又沒把自己給玩死,看來果然是應了那句話,禍害遺千年。

這很好。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兩個告御狀的人被移交大理寺,到時候刑部和御史都會派人出面聯合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