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切就緒了。”

那匍匐在地上的赤膊男人忽然開口,說出的卻不是齊人熟悉的官話,而是苗語。

昏黃燈光照在他黝黑的面板上,隱約能看出背脊一道青線遊弋而過。

卑微的態度,彷彿他不是公主寵愛的面首,而是為面前這個人鞍前馬後。

雲綰將手裡的瓷瓶收好。

“既然如此,那就行動吧,別給他們留反應的時間,我要一擊制敵。”她冷笑著道。

榮華那個蠢材。

時至今日還以為自己是在跟她合作,殊不知,她早就已經跳進了她精心佈置的羅網之中。

當初雲若璃他們算計她,讓石達寬捨棄她獨自逃走,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在苗疆的那段時間她已經收服了不少心腹,甚至,還弄到了苗疆特有的合歡散。

此藥用之忘情,只需一點點,就能徹底擊垮人的意志,毒發之時只能成為沒有思想的,任人擺佈。

她給自己身邊很多人都用了這藥。

這樣他們毒發起來,就不得不來找自己,因為只有身種蠱皇子蠱的她,才能在歡好時緩解他們的痛苦。

所以他們對她俯首稱稱,忠心不二。

至於榮華,沒有解藥和蠱力緩解的她,只能在一次次沉淪中徹底迷失自我,然後萬劫不復。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雙贏。

她要的是痛苦。

是破壞一切。

不管雲若璃還是榮華,她要她們在無法挽回的餘生中以無數代價,嚐盡她曾經受過的折磨。

當初乞巧大會,她沒有一天忘記。

那種屈辱深深刻在她骨髓裡,洗不乾淨,也揮之不去。

她在絕望和痛苦之中被睿王強暴,而這些人,榮華,雲若璃,以及京城無數的世家子弟,就那樣冷眼看著。

在那之後,她被送出宮,面對的又是德妃無止盡的追殺。

沒有人救她,也沒人願意救她。

那時候她就發過誓,一定要讓這些人嚐盡她所受過的所有痛苦,讓他們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還回來!

“記住留下雲若璃的性命,她身上可是有先任苗王留下的蠱皇,不知道威力如何,若能將那隻蠱轉移到我身上……”

那,她還會怕石達寬嗎?

京城回不去了又怎麼樣,雲曦柳氏都沒了又能怎麼樣。

人要向前看。

若能得到那隻蠱,那她留在苗疆,佔地稱王也不是不可能。

雲若璃當然不知道她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

她甚至好像沒把街上遇襲的事放在心上。

回到宅子,雲池已經在等,趙天平也早早讓人安排好晚飯,吃完之後,她一覺睡到天大亮。

第二天還沒起,外面就鬧哄哄的。

雲若璃蒙著頭在被子裡,迷迷糊糊道:“雲池……”

“哎,小姐你醒了嗎,這、這天色還早呢,要不,要不你再多睡一會兒?”她戰戰兢兢,好像生怕雲若璃起來。

若是別人,恐怕還沒有這麼快暴露,但聽見她這樣的語氣,雲若璃瞬間就回過味兒來。

“出什麼事了。”

她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