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生頗為滿意地點點頭。

從鄭鐸的話中,他分析出兩點。

第一,鄭鐸是一個願意講道理的人。

其次,鄭鐸把自己,擺在了和飛星對等的位置,也就是說,他是獨立的第三方個體。

雖然在這之後,還有半句話,但劉長生認為這不是問題。

這次的交涉,不就是為了解決雙方的後顧之憂的麼?

“其實我們從一開始就不是敵對關係,否則也不會派遣族人幫助你們發展科技,甚至跟隨你們踏上飛星,尋找新的家園……一切只是時間未到,所以才沒有表明身份。”

鄭鐸知道自己的回答算過關了。

不過沒有情緒變化。

現在雙方還在交涉的初期,所說的話可以信,但也不能全信。

“如果我不主動站出來交涉,按照大祭司你的想法,什麼時候才算時間成熟?”

鄭鐸的語言相當鋒利,“既然你的族人也在飛星上,那關於飛星現在所面臨的困境,想必也一清二楚。”

劉長生神色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他沒想到鄭鐸就連這件事也知道了。

不過仔細想想,鄭鐸都可以入侵飛星的系統了,查出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

“呵呵,你是想問,這件事究竟是不是在我們的預料之內,對嗎?”

劉長生眼光閃動。

“大祭司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先緩緩,這畢竟是飛星的問題,在此之前,我們還是先解決彼此之間的問題。”

見氣氛有一些緊張,鄭鐸緩和地笑笑。

他提瀾星的事,並非是想從劉長生口中得到什麼答覆,而是為接下來的談話鋪路。

“好。”

劉長生頓了頓,轉而說道:“那便從你想知道的鈴鐺的故事說起吧。”

“其實那個金屬鈴鐺,是我們與母艦聯絡的重要道具,但在三十年前丟失了,而偷偷帶走他的人,是我的兒子。”

“他出生在你們人類離開藍星之際,存在的使命,是對你們的文明資料進行整理……然而在幾十年的整理過程中,他深深地被吸引了。”

“相較於我們大一統的民族,你們的文明做到了多元化,每一個地區都有自己獨特的風俗和文化,這雖然潛藏著摩擦和紛爭,但整體是相互包容的。”

“他彷彿發現了一片浩瀚的星空,越是鑽研,越是讚歎;越讚歎,越覺得罪惡。”

“‘進入太空讓他們的文化出現了斷層,有部分甚至跟無法帶走的遺蹟一樣,被徹底遺棄,我們有罪。’這是他經常講的一句話。”

“雖然星際旅行是形勢所逼,但我們出於對自己的考慮,打亂了你們原來的節奏,這是不爭的事實。”

“三十年前,他在我使用鈴鐺傳送訊號之後,帶走了鈴鐺,等我們找到他時,他已經死了,鈴鐺也不見了蹤跡。”

劉長生臉上多了一抹悲慼之色。

聽到這樣的描述,鄭鐸腦海裡浮現出一個苦心鑽研文化的學者形象。

誠如這人所說,人類這一次的大躍遷,的確傷筋動骨,那些文化遺蹟自不必多說,甚至連很多民族,都遭受到了滅頂之災。

當然,這裡面另一部原因,是藍星環境惡化引起的。

喪屍病毒,變異獸,單就這兩項,就令人類苦不堪言。

尤其是喪屍病毒,即便人類在走之前,也依然沒有找到很好的特效藥。

能捱過去全憑體質。

有部分人怎麼都不會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