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未免太莽撞了吧,就算想結識那種人物,但也會遭到反感。

八仙桌前,林飛雪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三十年的女兒紅,醇厚濃香,彷彿有人生滋味盡在其中。”

張少春同樣舉杯,回敬一口,點了點頭:“確實不同凡響。”

唉,林飛雪低嘆一聲:“我等能安心品茶的時日無多,天下大『亂』,武林浩劫,連少年少林也免不了趟這戰火,不知何時何日才能享受世間安定。”

張少春微笑著品了口茶,他雖年少,但老成持重,分寸有度,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意味:“天下大道,盛極而衰,生死蘊藏,他蠻族雖強,但再而衰,三而竭,終有衰敗之日,我等需儲存有用之身,以做光復之種。”

林飛雪面『色』一怔,旋即合掌而呼:“果不愧俠之大者,劍氣門雖隱而不發,此次估計要被世人踏破山門了。”

突然,他的笑容逐漸消失,不怒自威,因為此刻他看到一個破衣爛衫的少年,拎著一把虎頭刀漫不經心的走過來,倒是他旁邊的青年,衣衫沾滿汙血,但貴在氣宇軒昂,與那小子形成鮮明對比。

“你是……”

林飛雪慢條斯理的問道,氣場十足,彷彿空氣都在這一刻凝固,讓普通江湖人士根本不敢靠近幾人,小小客棧內瞬間變得安靜。

一旁停滯不前的喬八斗內心忐忑,這畢竟是自己帶進來的人。

然而,他卻看到百里長青毫不在意的坐下,對著張少春點了點頭。

葉淘哪裡管他三七二十一,接連趕路,每日靠乾糧度日,如今時日不早,早已飢腸轆轆,一點也不客氣的從林飛雪右手邊拿起一個酒杯,倒了一杯烈酒,隨意說道:“先乾為敬。”

百里長青有些忍俊不禁,葉淘師弟‘愛出風頭’的『毛』病怎麼也改不掉,他笑了笑,也不阻止,而是拿起另外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清茶。

“大師兄!”

啊,看到張少春口呼大師兄,失去先前的鎮定自若,反而帶著一種少年郎君的天真,喬八斗和旁邊的俠女等人都有些目瞪口呆,表情凝固,這看似狼狽的兩人居然與張公子居然是舊識。

“我知道了,長劍少年定然是劍氣門大師兄,素衣劍聖百里長青,難怪…至於那個大馬金刀坐在一旁的少年又是何人?他也是劍氣門不出世的弟子?”一個頭裹圍巾的精壯漢子恍然大悟,高撥出口。

本待發怒的林飛雪怔了怔,臉上重新浮現笑意,拿起酒杯與葉淘碰了一下。

“拿得起,放得下!倒也是個人物。”葉淘內心讚歎一聲。

周圍不明所以的江湖人士表情瞬間變得異常精彩,紛紛猜測這是哪位不知名高手,值得林飛雪林總盟主提杯碰酒。

葉淘神『色』得意,眉飛『色』舞,一邪眼朝著喬八斗揚了揚下巴,瞧見沒,你們的林總盟主跟我喝酒,嗯,酒杯壓的很低。

咳咳咳,葉淘一口喝下這烈酒之後,直覺的一道火燒從喉嚨貫穿胃囊,忍不住咳嗽起來。

糟糕,忘記這已經不是前世自己的身體了。

這時,葉淘眼前出現了一杯清茶,飄散的香味,於是,他想也沒想就舉杯喝下,終於算是止住了胃囊內的難受滋味。

“葉淘師弟,初次飲酒也不該如此魯莽。”百里長青溫和的說道,顯然猜到他出山入世,少不更事,哪裡嘗過如此烈酒。

葉淘止住咳嗽,微笑著把玩著手中玉杯道:“我下山修行,喝這烈酒也是修行,不知其中滋味,如何品嚐人生百態。”

“嗯……喝酒的修行。”百里長青不太在意的附和了一句。

“這位是……”張少春忍不住看向百里大師兄,滿是詢問之意。

百里長青沉『吟』了一下,略帶微笑地道:“葉淘師弟乃是師父好友之徒,綽號血飲狂刀。”

葉淘灑脫一笑,伸出滿是泥垢的手指,在酒杯中一沾,隨意一點,一滴酒水落在桌面,起初林飛雪兩人不甚在意,年少張揚,他見的多了,那少年怡然自得夾起一塊酥餅,就著茶水吃了起來。

林飛雪與張少春眸子猛的一縮,先前還不在意,但臉上的震驚之『色』難以掩飾。

客棧遠處的眾人看不清桌面,只見那酒水字跡如同活過來一般,頓時木屑橫飛,深深的烙在桌上,血飲狂刀四個深刻的的字眼躍然於桌面。

“這份功力……”

“這個年紀……”

林飛雪與張少春心思各異,這等高手,世間罕見,他二人自詡全力之下也能做到,但像葉淘那般閒庭信步,毫不費力的話,二人斟酌一番,自問做不到如此輕鬆。

就連百里長青都不由注目,葉淘師弟的功力越發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