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昇輕笑一聲,翻身越過廊道,站在卯赤尤渾面前。

“該說你是個懦夫呢,還是說你是個不更事的孩子?文人相輕,江湖薄情,自古皆然。所以我他孃的才不稀罕你的丹嬰,無外乎餵狗了而已,你莽莽撞撞的出手殺了獨孤崑崙,那此刻站在我身後這卯赤一大家子以後怎麼辦,如何在昆沙城中立足,你想過沒有?”

因為先前抵擋住自己的全力一掌,所以卯赤尤渾看著眼前的白髮年輕人,不敢再有輕視。最初他還懷疑他手中的元嬰是買來的,現在看來是自己小覷了他。

張東昇緩緩走向卯赤尤渾,一字一句問道:“你最開始說崑崙救了你,反手便要殺他,不可笑嗎?”

廊道外的風雪讓卯赤尤渾稍微冷靜清醒了些,他冷哼一聲,“他殺了思柔之後,因為雷毒,我又暈了過去,等再醒來時,身邊只有思柔與妖狼的屍體,他殺了那些妖狼自然是救了我。”

“雷毒,”張東昇點點頭,“你說崑崙他殺了一個叫思柔的女子,那他為何不順便把你一起殺了,你有沒有想過你或許是受了雷毒的影響產生了幻覺?”

卯赤尤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但好像並不相信這種說法,“比起恩公的修為天賦,我自認不如,但我雖不才,還是分得清眼見與幻覺。恩公雖在崑崙墟遊歷三年,可與雷龍交手過?換句話說雷龍與雷毒,恩公又瞭解多少?”

張東昇聞言狂笑起來,笑得險些流出眼淚,這種狂笑並非得意,而是苦笑。

張東昇開始慢慢的解下衣袍,周圍人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不安,包括卯赤尤渾都是一驚,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隨著最後一件衣袍落在雪地裡,張東昇的上身赫然裸露出來。

緊緻的肌肉上赫然有一條盤旋遊走的龍,活靈活現,時不時還發出陣陣電光,“你遇著的雷龍可是長這模樣?”

卯赤尤渾的視線情緒很複雜,被驚訝得無以復加,這條龍會動還在其次,關鍵在於它不僅神似,就連就連金色的眼球中紅黑色瞳孔都如出一轍。

張東昇接著補充道:“以後你們狩獵完全可以深入到崑崙山附近,雷龍已經沒了。”

整個院中一片譁然,無論是卯赤族人還是當家,都震驚異常。

張東昇慢條斯理的穿上衣服,神情冷漠說道:“依我看來,你就是中了雷毒身體虛弱,而後見到崑崙出手幫忙讓你產生了幻覺。做事愣頭愣腦,想什麼是什麼,不僅不考慮家族利益,還不尊重自己撿回來的這條命!”

穿好衣服,張東昇再次補充道:“若真是他殺了思柔,先前我問他之時,他為什麼不否認?他雖然嘴巴不利落,可人可不傻!”

卯赤尤渾閉眼再次深呼吸一口,“每當閉上眼睛,我就能看見思柔屍體的模樣,我還是那句話,我雖不才,還是分得清親眼所見,與幻覺作祟。恩公若執意阻攔,休怪在下無禮!”

張東昇盯著卯赤尤渾,見他油鹽不進,憤怒地拔出劍鋒,厲聲喝斥:“你還不夠無禮?我看在與你卯赤一族的機緣上讓你三分,卻不想你如此冥頑不靈,三年前我殺得鄭淵,三年後我還殺不得你?”

卯赤尤渾身姿挺拔,衣袍在風中絲毫不見搖擺,像極了說書先生口中睚眥必報的英雄人物。

“你們住手!”

卯赤允帶著哭腔尖銳的喊出來。

二人豈會理會一個小丫頭的哭喊?

張東昇的燼寂在燈籠的照耀下寒光陣陣,風雪的吹拂下顯得格外的血腥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