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巖壁上,有個小指頭粗細的圓孔,在岩石的褶皺上顯得極其突兀。

風吹來,二人衣袍烈烈作響,竇問天似乎覺得連樹上的知了都在慶祝自己找到了,在樹木叢中叫聲越發的刺耳。

他以右手覆與小孔上,運足氣機溢進小孔。

隨著氣機的浸入,他越發的感到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空洞很深,忽然他雙瞳瞪直,充滿疑惑,在一聲驚呼之下就向懸崖下栽倒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張東昇措手不及,連忙翻身疾追,最後幾乎是在懸崖上垂直奔跑了,可仍舊差一丁點抓住竇問天。

而且看他雙眼愣直的模樣,就像死了一般。

就在要墜落到地之時,一道黑影從林子中射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了竇問天。隨後大袖一揮罡風驟起,裹挾萬千樹葉形成數個圓弧,將張東昇包裹其中,竟將他給託了起來。

平穩落地後,張東昇並不驚訝,來者是那個缺門牙的老僕。

老僕探出二指摸在竇問天脖子上,隨即鬆了口氣,笑吟吟的望向張東昇道:“他沒事,就是氣機瞬間被抽乾了,休息休息就能恢復。”

張東昇對此似乎並不意外,哦了一聲,反倒是坐在地上望向石壁,一臉的疑惑,難不成那個小孔裡有什麼了不得的妖獸?

老僕走到張東昇身邊,訕笑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手了?”

“唔,”張東昇盯著石壁眨了眨眼睛,“先前在漢川的時候不知道,遇見白虎那天知道的,竇問天腳步已經很輕了,你卻比他更輕,如雨落在地上一般,這可不是一個車伕能有的境界。”

老僕灑然一笑,露出那斷掉的門牙滑稽可愛,“那你可得幫我保密,具體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我也不去探究,相安無事可好?”

張東昇莞爾一笑,收回目光望向老僕,指著竇問天,“那是自然,但這也讓我好奇起這傢伙的身份,竇問天,以口問天,他實則姓吳?”

老僕負手而去,擺了擺手道:“這是他的遊學,不是我的遊學。我不過是個拿人肉換豬肉吃的下人,對於這裡邊的彎彎繞繞,可搞不清楚,也不想去搞清楚。”

他剛走不久,一旁的竇問天忽然四肢繃緊,用力的喘息起來,彷彿溺水的人才被救上岸,從而貪念於空氣的珍貴。

幾個呼吸後,他爬向張東昇並捶打著地面,猛烈的咳嗽起來,多半是想說話被自己口水給嗆到了。

張東昇白了他一眼,“你可慢點吧,在上面到底怎麼了?”

竇問天索性翻身躺下,此時此刻的泥地彷彿比他一輩子所躺過的所有床都要舒服。

平穩呼吸後,他唾罵道,“我草他孃的龍毫筆,還能吸人氣機?”

張東昇皺著眉頭,問道,“你說仔細點。”

嚥了口唾沫,竇問天坐起身來看著張東昇,手不斷的比劃起來,“我不是把手放在那個孔上嗎?那裡面很深,我的氣機走了很遠才摸到龍毫。”

“你確定你摸到的是龍毫?不是什麼妖物?”張東昇更疑惑了。

“就是龍毫,”竇問天舔了舔嘴唇,“那個質感只可能是龍毫,之前我有幸摸過一次,我的氣機上去它就貼合而來,很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