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持刀藍衣女子,淡淡地瞥了正在自抽嘴巴的謝良實一眼,就不再關注,只是把目光凝聚在穆川身上,似乎正在等待他的回應。

這一幕,讓穆川感覺自責的同時,又有些無名火起。

話是他說的,卻連累朋友為他受到屈辱,這讓他如何忍受得了,可這時候,謝良實猛抓住了他的手,用力拽了拽,還狂朝他使著近乎哀求一般的眼色。

想起之前在茶樓的時候,他答應過謝良實的話,穆川暗歎一聲,終於還是低著頭說道:“這位師姐誤會了,在下並無此意,眾生平等,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是眾生的一員,既然這武院,男子來得,女子自然也來得。”

“現在學會好好說話了?怎麼剛才,還在用那般自大的口吻指點江山?哼,兩個慫貨而已,也不值得我動手,記住這個教訓,下次再敢這般,我是不會再客氣的!”

這藍衣女子不屑地說了一句,再示威般地一甩刀,便邁步離去了。

他們所處的位置,離入口並不遠,這一幕,被周圍不少路過的武生看見了,有些是如穆川和謝良實一樣,剛進院的,還弄不清狀況,只是投過來一些茫然的目光,可那些老生們,倒興致勃勃地討論了起來。

“呦,看,是上舍的烏月晴師姐,在教訓兩個新生。”

“這兩個新生也夠膽肥的,剛進院,就敢這麼口無遮攔,活該被訓。”

“唉,希望他們能長點教訓,這上院,可不是中捨生和下捨生能夠囂張的地方。”

“烏月晴師姐已經算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話,真教訓他們一頓,這兩個傢伙,起碼得脫層皮。”

“那個頭矮小,顯得有些老氣的,倒是個人物,居然這麼果斷地就抽起了自己的巴掌,哈哈,那滋味好受不?”

面對眾人的指指點點,謝良實拉起穆川,低著頭快步離去了。

武院內部很寬闊,除了各色風格的不同建築,也有不少花園,林蔭地,池塘,假山,亭臺,佈局顯得很用心。而且這個時間,還沒到武院正式開學,不少老生們還沒有迴歸,人煙稀少,更宜賞景。

不過此刻的穆川,卻哪裡有心情多看一眼?

兩人經過一株銀杏樹時,穆川突然停下腳步,一拳捶在了樹幹上,顯得很憤憤不平的樣子。

謝良實自然也停了下來,他看著穆川,勸道:“遠遊,別放在心上,這只是一個小插曲罷了。”

“謝兄,是我連累你了,連累你受這般屈辱。”穆川轉過身,向謝良實愧疚地說。

“遠遊,虧你還是出家十年的人物,怎麼連這點都看不開?不過是臉上疼痛一些而已,算得了什麼,我在下院經受過的,可遠不止這些。”謝良實摸了摸自己有些紅腫的臉龐,輕鬆地笑著道。

“我……”穆川苦澀地搖搖頭。

先不說他那出家十年是假的,就算他真的出過家,就一定能看淡此事麼?

想那淨瞋小師傅,自幼在少林出家,經歷過正統的佛法薰陶,可面對監寺官的百般折辱,不也照樣沒忍住,爆發了火氣,將那監寺官,給痛毆了一頓麼?

說到底,和尚還沒成佛之前,也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