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紛結束了。

連最後一個正主張清嶸,也在身旁女子的陪同下,失望地離開,不過城門口,依然還有人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

“什麼是鐵柱會盟?”有人好奇道。

“那鐵柱會盟,效仿的是我雲南古禮。每有一個會盟的部族,便立一根鐵柱,所有鐵柱組成環狀,各部所有酋長便齊聚於那柱環中,以武論高下,最強者即為盟主。據說當時,各部首領也不乏頂尖高手,卻沒有一人,能夠抵擋得了那段氏思平太祖一指之威。”一個白髮老人回答道。

有人抓住那位拉穆川的炎族老者,問道:“老先生,那年輕後生是什麼來歷,怎的如此不識好歹?張家二公子何等身份,雖然剛剛從大炎遊學回來不久,卻已被定為了下一任的弄棟知府,一個將來的知府大人‘禮賢下士’,給足了他面子,他卻連姓名都不留,就這麼走了。”

“我卻哪裡知道,不過肯定不是一個普通人就對了。”老者瞪了瞪眼,吹著鬍子走了。

然而,不管是這些圍觀群眾,還是早已離去的張清嶸和蒙氏子弟,都絕不會有一個人想到,此事的主角,卻正在城中無語望天。

穆湄銀鈴般的笑聲正在他心中叮叮噹噹地敲著:“哥哥,拿孃親教的這些話去賣弄是不是很好玩?嘻嘻,那個張家二公子可笑死我了,大概打死他也不會想到,他‘禮賢下士’被拒絕的原因,是因為‘士’肚裡的墨水快要被掏空了。”

“死丫頭,我不是叫你從北門入城麼,怎的還有閒心偷窺我?而且這般奚落你兄長,真的好嗎?”穆川沒好氣道。

“在城門排隊多麻煩,又慢又擠的,這建昌府的城牆又不高,我早早便攀了進來,連客棧都找好了。”穆湄嘿嘿笑著。

“這倒是你的風格,不過依今天這事來看,恐怕孃親說的沒錯,大理國的國土雖然廣袤,卻完全名不副實。”穆川說道。

“哥哥你是說,烏蠻的問題?”

“不,不是烏蠻,烏蠻頂多算是半蠻不蠻。只是,連半蠻不蠻的烏蠻都這麼蠻不講理,對於孃親所說的那些存在於大理國土內,為數眾多,卻根本不理會大理政令的真正‘蠻族’,我卻更加難以想象了。”

“哥哥,蠻族有什麼好玩的,我只關心,大炎朝的軍隊會不會打過來?”穆湄在那頭說道。

“這個就不好說了,史書上記載的,最近一次大的戰役都已在幾百年前,那時大炎朝分兩次派二十多萬精兵,進攻當時還處在南詔古國時期的大理,然而,由於天候悶熱,瘴癘橫行,補給困難,等大炎朝的軍隊打過來,十成戰力已經剩不到五成,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就在穆川和妹妹交流著這些的時候,一個穿著粗衣的矮瘦男子走到他跟前,恭維著說道:“公子,不知要到何處,小的好為您引路。對這建昌府的一草一木,小人都熟悉得很。”

穆川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便扔了幾文錢過去,淡淡道:“領我去處好的客棧。”

男子應聲說是,一邊帶著穆川前行,一邊說著建昌府的趣聞。

穆川也仔細地聽著。

這時候,經過的一個車隊引起了穆川的注意。

這車隊的人盡皆著白色喪服,有鼓鑼手在奏起哀悼死者的悲音,老馬拖著的平板車上,長長的白布被風一刮,露出裡邊裹著的棺柩一角。

穆川問引路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公子,這是城裡常家的人在出喪呢。”引路男子面露同情之色,嘆道,“前些時候,一個從大炎過來的捕快,說要緝拿一個女犯人歸案。這常家公子見了不忿,便去阻止那捕快。卻沒想到,那捕快說了句‘包庇賊寇,與其同罪’便將那常家公子打殺了。”

穆川皺著眉頭,冷冷道:“這些大炎來的捕快,竟然如此囂張?”

“公子你有所不知啊,哎,自從大炎武林發生那變故之後,我們大理啊,便已成了是非之地......”

一邊走,一邊聽著那引路人講述著一些事情,穆川的眉毛已越皺越深。

等在客房安頓好,他搖搖頭,決定先不去想剛才聽到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