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婭聞聲回頭,就看到了正舉著刷子對她微笑的丁慕,她立刻嘴裡出聲喜悅的呼聲,轉身就向“丈夫”跑來。

“索菲婭……”

身後搭檔不滿叫了她一聲,索菲婭看也不看手腕向身後一甩,“砰“的一聲,飛刀釘入男孩鼻尖前的木板,看著不住震顫的刀柄,男孩兩眼直,冷汗順著鼻尖淌了下來。

“不要靠的太近,我身上很髒。”

丁慕擺著手,可索菲婭毫不在意的靠在他身邊,接過他的毛刷開始在白馬身上刷了起來。

“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厲害,”丁慕由衷感嘆,他的確沒想到這個12歲的女孩子有這麼厲害的飛刀本事,再想想之前她毫不畏懼的和古爾佳對峙,丁慕開始覺得和這個孩子一起生活,似乎也挺好的“再等兩年,等你長大些也許……”

看著索菲婭似懂非懂的眼神,丁慕下面的話說不出口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是呀,她還是個孩子呢,誰知道幾年之後的事呢,自己遲早是要離開這些吉普賽人的,到時候索菲婭會不會願意和自己一起走,還是最終兩人各奔前途?

也許很多年之後回想起曾經有這麼個可愛的‘小妻子’,也是人生中一個很美好的回憶吧。

索菲婭指著篷車方向對丁慕雙手合十靠在耳邊做了個睡覺的動作,又飛快的打了幾個他看不明白的手勢,就在他琢磨著是什麼意思時,索菲婭的那個新搭檔走了過來,他儘量離索菲婭遠遠的對丁慕說:“加傑人,她要你等到活一干完就回去睡覺,她會在篷車裡等著你。”然後他狠狠瞪了眼丁慕“我猜你一定對她幹了很多壞事,你這個禽獸。”說完他轉身就跑。

看著索菲婭怒氣衝衝追上去的背影,丁慕已經是風中凌亂,我要是禽獸倒好了,可偏偏我是連禽獸都不如啊。

突然,背後一聲呼嘯,丁慕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後背上火辣辣的一痛!

“如果你不肯好好幹活就得吃鞭子,”之前那兩個吉普賽人中的一個走過來,他手裡拿著把不大的馬鞭,那應該是用來馴馬的“也許你不想吃晚飯了,那就一直幹到半夜吧。”

說完,那人遷著那匹白馬轉身離開。

摸著肩膀上隱隱痛的地方,丁慕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他之所以答應為老古爾佳做苦工,與其說是接受懲罰,不如說是在幫索菲婭,畢竟老古爾佳是頭人,雖然是丁慕殺死了他的侄子,可老古爾佳不可能不連索菲婭一起恨上。

更何況按霞斯基娜的說法,索菲婭的父親納山做為前任頭人,在部落裡的影響足以讓老古爾佳對索菲婭有所顧忌,雖然吉普賽人不可能推舉一個女頭人,但是隻要古爾佳還在,納山和部落的牽掛就不會斷。

可現在,老古爾佳顯然是在有意逼迫他,也許他就是在等丁慕終於忍受不住要逃掉的那一天。

到那時候,不論是丁慕還是索菲婭,都可能會受到老古爾佳殘忍的報復。

不能這麼下去,當丁慕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揉著疼得快要抬不起來的胳膊,拖著沉重疲憊的雙腿,同時忍耐著整整一天沒有吃到任何東西的飢餓向篷車走去時他這麼想著,得想辦法擺脫這種局面,只是逃跑嗎,現在自己能逃到哪去?

吉普賽人的隊伍離開阿爾斯真陀已經好些日子,即便那些追殺他的人依舊沒有放棄,可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會和一群吉普賽人在一起。

波西米亞人都是下賤骯髒而且不吉利的,這樣的想法差不多是這個時代的人所共有,所以坤託在見到索菲婭第一眼時就因為她是個波西米亞人大為惱火,雖然現在看,從坤託果然就死了這件事,倒是的確應驗了不吉利的說法,可丁慕當然不會在乎這個。

只是其他人就未必會這麼豁達了。

所以丁慕有把握即便現在逃跑,只要時機選得好,應該也不會被老古爾佳抓到,而且一旦離開了吉普賽人自己的營地,以如今波西米亞人的處境身份,老古爾佳是不可能肆無忌憚的找他這個‘加傑人’報仇的。

那麼為什麼還不選擇逃跑呢?

真的是時機不到嗎?

看著漸漸靠近的篷車,望著從篷車裡露出的那絲微弱的光亮,丁慕心裡有塊軟軟的地方好像被觸及到了。

從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都一直在儘量迴避去碰觸那個地方,因為他知道那種思緒一旦開啟,接踵而來的痛苦也許就會把他徹底吞噬。

那是個叫“家”的魔鬼,是他在這個世界怎麼也不可能再回去的地方。

正因為這個,篷車裡那縷微光成了令丁慕眷戀不去的牽絆。

布簾忽然掀起,索菲婭那雙令人難忘的大眼出現在丁慕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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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婭急急的把丁慕拉進車裡,然後立刻拉上布簾,這讓丁慕有點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