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亞歷山大在把這支軍隊交給索菲婭時曾經叮囑過她,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要讓這支近衛軍離開她的身邊,因為這些士兵已經在蒙蒂納得到了土地和獎賞,他們已經成為了蒙蒂納的領民,所以他們是最忠心的軍隊。

龍騎兵幾乎完全是巴爾幹團老兵為骨幹建立起來的軍隊,他們嚴格的按照巴爾幹團的方式訓練和作戰,這讓很多瓦拉幾亞貴族們對這些新軍看不順眼,不過他們知道這支軍隊是大公殿下的精銳。

至於這樣一支軍隊在戰場上究竟有什麼樣的表現,很多瓦拉幾亞人覺得有待商榷,儘管當初還是蒙蒂納伯爵的羅馬忒西亞公爵帶領他的軍隊痛擊了不可一世的奧斯曼人,可如果只是由瓦拉幾亞人組成的軍隊是否就能如蒙蒂納軍隊那樣勇敢,就是另一回事了。

現在,索菲婭讓這一切猜測在戰場上進行了證明。

裝填,瞄準,射擊,後退。

幾百名龍騎兵機械的完成著他們的任務,一聲號角響起來的時候整齊劃一的舉槍聲從很遠都可以聽到,射擊並不需要特意瞄準某個目標,而是隻需要按照各自隊官的命令向著某一點集中,然後摳動扳機就算完成任務。

這是與奧斯曼人那些引以為豪的神射手截然不同的戰鬥方式,和那些號稱可以擊落在馬上奔跑的目標的奧斯曼新軍相比,亞歷山大從不要求他計程車兵有多麼好的槍法,更不要求他們煞費苦心的一定要射殺敵人的某個軍官或是貴族,他只要他們聽從命令,甚至是機械的重複那一個個枯燥的動作就可以了。

戰場上或許有因為神槍手創造的奇蹟改變戰局的意外,但是更多的卻依舊是憑藉強大的火力。

一輪又一輪,龍騎兵真正完全裝備火器的只有索菲婭的這支近衛軍,所以她把這支部隊安排在了諾託鎮裡,同時憑藉著輕便的輕騎炮,瓦拉幾亞人在諾託鎮的西南面建起了一條可怕的“死線”。

唐·桑丘德伯爵神色肅然的盯著前方,他知道自己終於遇到了對手,或者說還依舊小看了他的敵人。

伯爵曾經見過貢薩洛的那支新軍,儘管對於那支有冷熱兵器相互配合的軍隊從未小視,可他始終覺得自己還是有辦法對付得了那樣的敵人。

至少他認為貢薩洛鼓吹的那種過於注重厚度的方陣往往可能因為地形的妨礙無法發揮威力,甚至由於伊比利亞軍隊並不善於大規模使用騎兵的缺點,可能會造成各個方陣之間無法相互協調,以至給敵人各個擊破的機會。

但是他依舊承認貢薩洛的方陣設想有著驚人的威力,特別是那個卡斯蒂里亞人居然天才的提出了讓炮兵與方陣同時進攻的構想,可以說完全顛覆了以往任何使用火炮的前人們的做法。

但是現在伯爵卻發現他似乎還是沒有真正瞭解貢薩洛的模範軍擁有的實際威力,而讓他有這個想法的,是另外一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對手。

左翼的槍聲更遠了,那應該是自己的軍隊正在追擊瓦拉幾亞人,但是唐·桑丘德伯爵卻隱約有些不安起來,因為他在那斷斷續續的槍聲中還聽到了時不時響起的炮聲,這就讓他覺得事情可能與他之前的猜想有了很大的出入。

火炮自從問世之後最出名的是奧斯曼人攻陷君士坦丁堡的烏爾班大炮。

但是在歐洲,卻是胡斯戰爭中那些不按常理出牌的捷克農民們第一個把火炮裝在馬車上拉到戰場上去和敵人較勁。

和那些構築在炮臺上的火炮不同,捷克的農民軍隊讓火炮真正成為了可以隨時在戰場的任何地方建立起炮兵陣地的先驅。

不過儘管如此,在戰鬥中一旦面臨撤退,那些火炮就成為了很大的累贅,撤退一方或者丟棄成為敵人的戰利品,或者直接毀掉。

可是現在,唐·桑丘德伯爵雖然聽到左翼戰線似乎離自己越來越遠,但是在自己的軍隊猛烈追擊之下,敵人卻依舊能夠不停的使用火炮射擊?

想到這個,伯爵感覺到一些讓人不安的東西。

鎮子前面的戰鬥依舊在繼續,在阿拉貢人猛烈進攻下,敵人似乎開始漸漸向鎮子裡退卻。

這原本應該是件好事,但是看著由於鎮子裡錯綜複雜的地形而漸漸開始混亂的隊形,唐·桑丘德伯爵暗暗皺起了眉梢。

“我們就要勝利了,大人。”一個軍官略顯興奮的說“敵人很勇敢,不過我們更優秀,只要繼續追擊下去接下來就只有收拾戰利品了。”

唐·桑丘德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那個軍官,他不想讓手下知道他的擔憂,這會讓手下人胡思亂想。

對於一場眼看就要獲得的勝利,他也不應該因為只是無論猜測就改變原來的計劃。

只是不知怎麼,伯爵看著逐漸消失在小鎮裡的部隊,心中那股不安變得越來越強烈。

索菲婭在近衛軍撤退之前就已經離開了諾託港,她在一小隊近衛的保護下從諾託港另一邊撤出了鎮子,然後沿著月亮灣的海岸向著東北方向迅速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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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固執的拒絕了隨從們要她向更遠處撤退的請求,而是在距諾託港北部不遠處的海岸邊停了下來。

索菲婭騎在一匹黑色的駿馬上,這匹馬是亞歷山大送給她的,據說這匹馬是當初帕加索斯從如今的波斯尼亞國王赫爾瓦那裡拐帶來的,而後亞歷山大就把這匹馬送給了索菲婭。

索菲婭很喜歡這匹馬,除了因為它跑的飛快,還有個原因就是她覺得這馬和她一樣會選“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