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薩洛現在就希望他的模範軍能儘快調動到北方,至少這樣一來他可以在對付一個敵人的時候,不用擔心被另一個敵人抄了後路。

布林格斯城內的大街上,到處都是垂頭喪氣的法國士兵,受傷的人倒在街邊不停慘叫,時不時的會有一兩隻被截肢的斷手斷腳扔進路邊的水溝裡,一些法國士兵粗暴的撞開連線住戶的家門闖進去搶走屋裡的葡萄酒或者其他什麼吃喝的東西。

之前只是在城外肆虐,在城裡多少還有所收斂的法軍因為這場失敗變得暴虐起來,一時間布林格斯城裡到處都是搶劫,咒罵,反抗和接踵而來的屠殺。

儘管有卡斯蒂利亞的貴族表示的憤怒和抗議,可對於這種情景法軍的指揮官並不想阻止,在戰場上失敗的沮喪導致計程車氣低落必須要有一個宣洩的口子,還有什麼比縱容手下人洗劫城市更好的辦法呢。

“我們在這裡待不了多久了,”指揮官有些不甘心的說“只是這會讓國王失望的,按照國王的命令我們至少應該在布林格斯待到過冬,然後在明年開春之後再返回納瓦拉。”

“這只是一場小失敗,我們還可以堅守城市,”一個軍官有些不滿的表示反對“難道就因為這麼個小小的失敗就逃走嗎。”

指揮官看了眼一臉不忿的手下沒有說什麼,與這些軍人相比,法軍的指揮官知道的更多一些。

他從國王派來的使者那裡知道卡斯蒂利亞南部的叛亂可能很快就會平息,所以如果他們不能在一開始就擊敗現有的卡斯蒂利亞守軍,那麼等到敵人從南方調來更多的軍隊,形勢勢必會為之一變,到了那時候他們是否能夠安全的撤回的埃博羅河對岸都是問題了。

所以他絕不能讓形勢發展到那麼糟糕時才考慮逃命。

“可是國王命令我們與葡萄牙人聯絡,而且我們派出的部隊這時候大概已經快要進入加里西亞,如果這個時候撤退他們就會沒有退路。”手下略顯擔心的說,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稍遇挫折就要撤退,布林格斯城讓他們住得很舒服,在這裡他們就是公爵,諸侯和國王,這樣他們很不願意離開這座城市。

“當然不是立刻就走,不過我們必須做好準備。”指揮官念念不忘的想著卡斯蒂利亞人可能會從南方派來的增援,不過他還是安慰著手下“還有那些加里西亞貴族,他們當中不是有人願意幫助我們嗎,既然這樣我們的人完全可以從加里西亞直接進入葡萄牙,我是說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

布林格斯城的混亂一直持續到深夜,在夜色的掩護下更多的罪惡在黑暗之中向著全城蔓延,時不時的可以聽到慘叫求助的聲音,而且有時候還會有火槍的沉悶聲響在夜空中迴盪。

這可怕的動盪一直到天亮時才平息下來,沒有人能說清在這一夜當中發生了多少罪惡的事情,就如同沒有人能夠數得過來有多少具屍體裝上馬車運往教堂後的墓地。

亞歷山大在一棟不起眼兒的房子的窗子後看著外面的街道,剛剛正有一輛馬車從門口經過向墓地駛去,馬車搖搖晃晃顯得上面裝的東西很重,從木板縫隙間流淌下來的血水在坑窪路上的水坑裡聚成了一處處猩紅的斑點。

“不該是這樣的。”亞歷山大發出聲嘆息,法國人在這一晚所做的一切出乎他的想象,雖然戰爭可以讓一個平時善良的人剝去偽裝露出本性,但是法國人的舉動依舊讓這種行為顯得那麼殘酷無情。

他到布林格斯城來不是為了見證這可怕的一夜發生的事情,可他卻看到了這樣的慘劇,這讓亞歷山大覺得自己就像那些勾結外敵的叛徒。

法軍佔領布林格斯城之後分兵加里西亞的目的十分明顯,他們想要與葡萄牙人形成對巴里亞里多德與處於西北的加里西亞之間的封鎖,然後他們就可以趁機迅速佔領加里西亞。

這個想法並不荒唐,因為加里西亞與葡萄牙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讓這一地區的局勢顯得很微妙。

如果法國和葡萄牙人真的能截斷加利西亞與巴里亞里多德之間的聯絡,那麼形勢至少會變得更為複雜。

只是現在,亞歷山大的心情卻並不很好。

布林格斯城發生的事情讓他的心情很糟糕,法國人的瘋狂和野蠻讓他意外之餘也不禁開始琢考慮接下來的計劃是否應該改變。

與法國人合作,然後一舉奪取卡斯蒂利亞,之前亞歷山大的確是這麼計劃的,但是現在他覺得必須重新考慮這個計劃究竟給自己帶來的利弊究竟有多少。

亞歷山大的目標是卡斯蒂利亞王位,這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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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個他可以和他的敵人合作,就如同戰場上的硝煙還未散去,死去士兵的血尚未乾枯,他就可以考慮與路易十二講和一樣。

但是法國人在布林格斯的行為徹底激怒了他。

戰爭殘酷而又可怕,沒有一顆冷酷無情的心是無法在戰場上活太久的。

亞歷山大記得有人說過“在所有戰爭中最殘酷無情的是信仰戰爭,因為在維護信仰的藉口之下,人類可以做出任何做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