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告訴我是誰,”唐·安東尼奧聲調沉悶的問。

“我不知道,”亞歷山大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我們都知道雖然王子的死的確是個很意外也很悲傷的事,可這對我們的確很有利不是嗎?”

唐·安東尼奧的眼睛眯了起來。

正如亞歷山大所說,他會單獨來見這個他嘴裡的兇手,只是因為雖然對米格爾王子的死感到意外震驚,但實際上在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卻在不停的說,這其實也不壞。

米格爾是瑪利亞姐姐的兒子,是伊莎貝拉女王的外孫,就這點來說不論是這對姐妹誰的兒女繼位,對葡萄牙來說意義都是一樣的。

而對以埃里奧多·唐·安東尼奧這些葡萄牙貴族們來說,他們希望的始終是能夠讓葡萄牙擺脫來自那對雙王夫妻的威脅和影響。

正因為這個,米格爾王子的死雖然震動了整個王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很多人心裡卻又有種莫名的輕鬆和釋放。

有著雙王血統的王子死了,而同樣有著這個血統的王后受到了懷疑,這讓很多葡萄牙人隱約覺得事情似乎也並不是那麼糟糕。

當然這種想法是絕對不能公之於眾的,所以埃里奧多·唐·安東尼奧用這麼一種憤怒來掩飾他的內心中真實的想法。

只是現在,他也覺得似乎並不需要掩飾什麼了。

“可是這麼做終究是不能得到寬恕的,”唐·安東尼奧看著亞歷山大“王子畢竟還是孩子,而且現在也已經不是以前那種可以肆意謀殺王室的時代了,這是個可怕的罪行。”

“我再說一遍,不是我乾的。”亞歷山大搖搖頭,他並不想讓唐·安東尼奧一定相信,只是謀殺一個才2歲的孩子,即便沒有人真的在乎,可亞歷山大依舊不想讓自己承擔這樣的罪名“或許將來我會找到兇手,不過現在我們該談的不是這個吧。”

唐·安東尼奧沉默了了,終於點點頭:“的確,我們該說說接下來怎麼辦了。”

瑪利亞愣愣的坐在自己房間靠角落那個半圓形的外凸飄窗前,這是她平時最喜歡的地方,從這裡可以看到里斯本遠處的一片矮山,如果天氣好,還可以看到更遠處的淺湖。

瑪利亞喜歡坐在窗前看著外面,這也是她一天中難得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刻意模仿她母親的時候。

可是今天她的神色木然,兩眼呆愣愣的看著窗外,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到。

整整一夜,瑪利亞沒有閉眼,她守在米格爾身邊,看著醫生為他診治,看著她的繼子和外甥痛苦的掙扎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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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向上帝祈禱,向耶穌基督和聖母祈禱,向她所知道的一切神聖的存在祈禱。

這一刻她是個姨媽和母親,可以說至少在那麼一段時間裡她沒有想過太多的東西。

但是在清晨來臨的時候,瑪利亞被告知米格爾王子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去了天堂。

同時,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曼努埃爾沒有讓她再看可憐的王子一眼,而是告訴她“回到自己房間去”。

當時曼努埃爾的樣子是可怕的,瑪利亞發誓從沒見過那樣的國王,原本像和平時一樣拒絕的瑪利亞最後選擇了妥協,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觸怒曼努埃爾。

可即便是這樣,瑪利亞依舊只是認為那只是一個失去愛子的父親因為過於悲傷的失態,所以她準備等到曼努埃爾平靜一些之後再去安慰她。

而且在稍微冷靜之後,瑪利亞的心思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失去米格爾之後,葡萄牙的王位繼承問題。

儘管在心裡一再告訴自己不該想這些,至少不能這麼快就想,可她心底裡多少還是因為米格爾的死而隱約感到興奮。

但是這隱藏在心底裡的興奮沒過多久就變成了恐慌,隨著第二天一個僕人驚慌的向她報告王宮內外正在流傳的一個個可怕流言,瑪利亞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到了這時她才驚慌的發現她已經被軟禁了起來,她的武裝隨從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替換,門外的衛兵陌生而又透著敵意,當她堅持要走出房間去見丈夫時,衛兵立刻毫不客氣的把她擋了回去。

瑪利亞完全慌了,她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她甚至不明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對衛兵憤怒的呵斥換來的只是冷漠的無視,就在她因為無計可施怒火中燒的時候,她身邊的一些人開始被強行帶走審問。

瑪利亞覺得整個世界似乎都要崩潰了,她開始向那些官員們請求,要求他們給國王傳話,可是那些平時對她謙卑恭敬的葡萄牙人只是用看似禮貌,卻頗為冷淡的語氣回答她“陛下正為米格爾王子的死傷心,所以請恕小臣無理,實在無法為您轉達您的要求。”

到了這時候,瑪利亞知道她真的面臨危境了。

曼努埃爾拒絕見她,這是個很危險的訊號。

如果能夠見面,瑪利亞相信還是能夠為自己辯護的,但是曼努埃爾這樣的態度讓她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

她這時候已經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陰謀之中,而曼努埃爾的舉動更令她開始害怕。

瑪利亞也許不如她的母親,可她畢竟是伊莎貝拉和斐迪南二世的女兒,是瑪斯塔拉瑪家族的後代。

雖然外面那些流言對她不利,但是瑪利亞並不認為自己沒有機會澄清一切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是曼努埃爾卻連見她一面的機會都不給她,這讓瑪利亞意識到曼努埃爾與其說是因為懷疑而不願意見她,不如說更像是“自己想要”相信她就是謀殺米格爾王子的主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