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來,貢帕蒂面對的敵人就是數量龐大的部族軍。

大約4000人的部族軍向著貢帕蒂的陣地撲了過來,而貢帕蒂的手裡只有他的由11門火炮拼湊起來的炮兵和1000餘人的熱那亞團。

所以即便看著敵人的樣子有些可笑,可還是十分恐怖的。

貢帕蒂感覺到了熱那亞人多少顯得畏懼的心理,那種隱約的恐懼氣息是能傳染的。

貢帕蒂意識到不能讓情況這麼發展下去,他決定先發制人。

“來,先試試這個東西,”貢帕蒂對早就準備好的炮兵下令,那門樣子古怪的喇叭炮裡已經填足了計算好的定量火藥,看著被挖出了一道深槽的炮管上藥捻在潮溼的空氣中不住燃燒形成的嫋嫋青煙,貢帕蒂舔了舔有點發乾的唇角。

“砰~”

一聲與其他火炮射擊時截然迥異的響聲隨著炮口飄起的濃煙響了起來,聲音不是很大卻有些發悶,隨著炮身打擺子似的一晃,伴隨著濃煙的是從炮膛裡噴射出的一團火星和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

一個奧斯曼人停下了腳步,他停下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腳踩進了一個水窪,粘稠的爛泥粘住了他的靴子,為了不至於擺脫的時候被撤掉靴子光著腳,所以他只能停下來彎下腰用力抓著靴筒試圖把腳從泥裡拔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陣刺耳的聲響。

那是什麼東西快速衝擊劃破空氣的聲音,而因為沼澤地的空氣十分潮溼,而那些東西又似乎很多,所以發出的聲音就透著股悶悶的低鳴。

聽上去倒好像是一大片馬蜂迎面而來似的。

接著那個奧斯曼人就感覺到彎下腰的後背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突然碾過似的火辣辣的疼痛,這疼痛讓他不禁猛的站直身子發出慘叫。

然後這個人愕然的發現四周空曠曠的,除了自己,原本在身邊一起衝鋒的很多同伴突然沒了蹤影,而就在幾步外,半截正在噴著血水和被打得稀爛看不出是什麼的內臟的身體正緩緩倒進泥水裡。

巨大的恐懼讓那個奧斯曼人發出了完全變了腔調的叫喊,但是不等他發出第二聲慘叫,後面的同伴已經蜂擁而上,他被撞倒在了地上,手裡的武器也跌落在和四周屍體流出的血漿混成了一片黑色的泥水裡。

“我的刀!我的刀!”那個士兵一邊在水裡亂摸一邊不住的喊著,然後他聽到了從前面傳來沉悶的炮擊聲。

戰鬥在雙方都並不那麼看好的戰場上打響了。

當前鋒的奧斯曼人終於衝到那些木頭棧道附近時,他們看到了熱那亞熱人密集排列的盾牌,和他們手中那種獨特的寬刃劍。

砍殺是從哪一段陣地首先開始的已經沒有人能想起來,從第一聲透著絕望的厲吼和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到雙方瞬間混戰在一起,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奧斯曼人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去,因為無法展開隊形而只能拼命推搡的隊伍變得擁擠不堪,後面計程車兵不顧一切的把同伴擠向敵人的陣地,這是為了能形成猛烈的衝撞,有時候正是這種看似瘋狂的舉動令那些意志不夠堅定的敵人為之膽寒,頃刻崩潰。

可也許是之前在前進的時候與這片討厭的泥澤搏鬥糾纏的太久,奧斯曼人的進攻氣勢顯然要比平時弱了不少,哪怕是大批計程車兵同時向著敵人的幾個點發動了衝鋒,可這除了令熱那亞人的陣線一度動搖,卻最終沒有能在衝鋒開始就瓦解敵人的陣型。

不過貢帕蒂的炮兵陣地顯然成了奧斯曼人重點進攻的目標,特別是在那幾門重炮向著因為地形狹窄不得不聚集在一起的敵人佇列用近乎平射的方式輪番射擊之後,他的炮兵就成了奧斯曼人的眼中釘。

奧斯曼士兵開始向著貢帕蒂的火炮們發動起了進攻,可讓他們無奈的是,因為潮溼的空氣使得他們手中的弓箭發揮不出威力,看著顫抖著飛出去沒有多遠就顫巍巍的掉落下來的箭矢,奧斯曼弓手們發出憤懣的叫喊,而回應他們的則是遠處蒙蒂納火炮陣地上傳來的沉悶轟鳴。

石彈落在地上瞬間濺起高過樹梢的巨大水花,四濺的水滴砸在臉上疼得厲害,不過沼澤地腐爛泥濘的大片泥澤卻令炮彈的威力大減,除了一些被直接擊中和炮彈在泥地上翻滾時沒來得及躲避的倒黴鬼,火炮的可怕威力顯然打了很大的折扣。

但是即便如此,被炮彈擊中後渾濁的泥水裡還是到處漂浮著暗紅色的血漿和殘缺的屍體。

奧斯曼人向著貢帕蒂的陣地發動了猛烈進攻,甚至不需要有軍官發出命令,很多士兵就瘋了似的衝向敵人,而貢帕蒂的火炮則向著因為無法展開隊形被迫聚在一起的奧斯曼人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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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帕蒂緊盯著前方的敵人,他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或者說奧斯曼人不可能會因為這麼點阻撓就無計可施。

果然,他很快就發現奧斯曼人的進攻正在放緩,但是直覺告訴他,敵人顯然並沒有打算撤退。

那麼就是有什麼陰謀了。

貢帕蒂的腦海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對面的奧斯曼軍隊就開始不顧一切的向熱那亞人左側的陣型發動了進攻。

熱那亞人左翼扼守在一片看上去沒什麼屏障可倚的溼丘下面,在他們的對面就是那片死寂而又恐怖的開闊水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