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里奧·德·美蒂奇對這次弗洛倫薩之行是抱著很多希望,也是冒著巨大風險的。

自從16歲被迫離開這座城市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現在站在國王山上看著下面的城市,朱里奧因為激動身子不禁微微顫抖。

成片的房屋屋頂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波波深『色』的凝固浪濤,而遠處百花大教堂的宏偉身姿,就如同這凝固的海景中高高躍起的一朵浪花。

朱里奧當然不知道“建築就是凝固的音符”這麼句充滿浪漫『色』彩的詩句,不過當他站在山頂向下望去時,他還是被佛羅倫薩的美麗『迷』住了。

“我從沒想到過她是這麼美,”朱里奧用帶著感慨腔調對旁邊的亞歷山大“伯爵,我得承認之前那些年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過佛羅倫薩的美麗,我一直以為這座城市是上帝賜予美蒂奇家的,所以我只想要享受這裡的奢華與權力就可以了。”

亞歷山大點點頭,他能明白朱里奧的意思,很顯然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貴這句話還是適用很多饒。

“司鐸,這座城市屬於美蒂奇家,因為她已經打上了美蒂奇家的烙印,相信我這不是恭維而是事實,所以你只要能服教皇,我想很快就會你們家族就能重新回來享受屬於屬於你們的一牽”

亞歷山大的話顯然讓朱里奧很高興,他向亞歷山大微微額鞠躬表示感謝,接著就興奮的追問什麼時候能見到那位教皇的私人秘書。

“可惜我不能進城,所以如果您能為我們安排見面我會萬分感激的,”這話的時候朱里奧的臉上『露』出很嚴肅的神情“美蒂奇家的人都知道感恩,所以您可以放心,對於您的幫助我們一定會予以報答。”

亞歷山大認真點點頭,他並不懷疑朱里奧的話是認真的,不過想到當他知道亞歷山大六世已經於佛羅倫薩的新『政府』談好條件之後的樣子,亞歷山大就覺得他現在越是真誠,當知道真相後就會變得越是憤怒。

諾梅洛派來的教士果然帶來了佛羅倫薩『政府』已經接受梵蒂岡的條件的訊息。

這其中包括佛羅倫薩願意接受教皇的訓誡,同時他們承認當初薩伏那洛拉的一切對梵蒂岡和教皇本饒言論都是詆譭,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真正關鍵的是佛羅倫薩承認由梵蒂岡發行的貨幣,是合法而且與正在流行的佛羅林與杜卡特都是可以比價兌換的通用貨幣。

即便已經提前知道,可看到教士帶來的密信後,亞歷山大還是不由心中一陣激動。

得到貨幣發行權預示著什麼是顯而易見的,即便只是在佛羅倫薩這一個城市,可也意味著一個屬於自己的金融體系正在漸漸形成。

商品的『操』縱權,市場的定價權與貨幣的發行權,這些東西是統治一個世界真正的動力與依靠。

與之相比,國王與貴族們的利劍和長矛只是讓爭奪這些東西的過程變得更加慘烈精彩而已。

不過在感嘆這些之前,必須先讓朱里奧知道發生的一切,想到聽訊息之後朱里奧的樣子,亞歷山大多少有點可憐這個年輕人。

不過這是難以避免的,對亞歷山大來是絕對不能放過在佛羅倫薩發行貨幣的機會,因為這也是把很多人與他綁在一起的關鍵。

沒有人知道亞歷山大的最終目的是什麼,甚至就是箬莎也只是隱約想到他似乎有著一個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的目標。

那麼當他們真正知道他的目標居然會是卡斯蒂利亞的王位時,那些人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或許是興奮和激動,因為這意味著他們有機會成為決定一個國家命閱那少數人之一。

但是也有可能因為害怕擔心而猶豫不決甚至站到敵饒一邊。

一切都是可能的,亞歷山大必須為這種可能擔心,他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機會,有時候很多時機稍縱即逝。

朱里奧·德·美蒂齊今年只有20歲,雖然生長在美蒂齊這樣的家庭裡,可如今的他還不是那個靠玩弄手腕獲取教皇寶座的利奧十世,他依舊年輕而且衝動,所以當聽了佛羅倫薩發生的事情時,他臉上的神『色』先是呆滯,接著就是難以抑制的憤怒和近乎瘋狂的暴跳如雷。

“簽署了協議?是教皇嗎,他與那些叛徒簽署了協議?”

朱里奧盯著對面的亞歷山大,他眼中明顯透著被愚弄的憎恨,這個時候他已經不是那個不久前剛剛許下感恩諾言的美蒂齊,而只是一個因為覺得被出賣而怒火中燒的年輕人。

“這一切都是預謀嗎,或者你們想要把我和喬凡尼交給那些叛徒?”

看著氣急敗壞的朱里奧,亞歷山大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