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著我,我雖然猜到了是怎麼回事不過這麼做似乎真的有點過分。”

佛羅倫薩人說著望著遠遠而來凱撒不住搖頭,他覺得那位伯爵的做法實在是有些不擇手段,畢竟很少有貴族會這麼幹。

凱撒被扶上了戰馬,在他想要用力掙扎卻因為胸口的疼痛不得不乖乖就範後,他被幾個蒙蒂納士兵架在馬上,強迫著沿著胸牆向南駛去。

“教皇軍的人會看到的,他們會認出凱撒。”奧孚萊依低聲自語,他其實並不知道這是在說給誰聽,當他順著旁邊神色漸漸變凝重的馬基雅弗利的眼神向對面望去時,臉上霎時露出了一絲興奮。

教皇軍那邊顯然注意到了凱撒的行蹤,他們那支原本在開闊地自己一邊巡視騎兵先是有幾個越過了雙方的中線,當他們發現不可能就這麼衝過來救下凱撒之後,這些騎兵有的調頭,顯然是回去報信,另一些則不由自主遠遠的在開闊地上與蒙蒂納人工事平行著向南移動起來。

“他們會都聚到南翼去的。”

馬基雅弗利的聲音裡微微有點顫抖,他看看恰好也向他望來的奧孚萊依,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既興奮又擔憂的神色。..

“也許我們可以早點發動進攻。”

奧孚萊依喘口氣想讓有些擁堵的胸口舒服點,可這顯然沒什麼用,他因為緊張而感到呼吸更加困難。

“如果太早進攻,教皇軍就會發現我們其實是想把他們吸引到南邊之後襲擊他們的側翼,”馬基雅弗利看了看奧孚萊依“你要怎麼做,遵從伯爵的命令還是去救伯爵?”

奧孚萊依雙手緊按著胸牆,這個決定對他來說太苦難了,其實從正式成為亞歷山大的行軍隊長之後,他從沒有過由他自己做出決定的時候。

每一次他只需要按照伯爵的意圖傳達和下發命令就可以了,而當需要他自己做出決定時,奧孚萊依才意識到這有多麼困難。

如果是伯爵會怎麼做?

這個念頭只從奧孚萊依腦海中一閃就被他拋到了一邊。

他知道自己既然不是亞歷山大,那麼即便知道亞歷山大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也對他下定決心毫無幫助。

怎麼辦?!

從南邊傳來的廝殺聲似乎小了些,但是奧孚萊依在這時看到了他們一直注意的隔著開闊地那幾支教皇軍的分隊旗幟忽然動了!

“他們在動!”

同樣發現異樣的馬基雅弗利難掩激動的低聲說,佛羅倫薩人的呼吸同樣變得急促起來,雖然只是作為一個參謀,可馬基雅弗利到了這時似乎也才真正明白那些戰場上的將軍們在做出一個決定時是多麼艱難。

他注意到奧孚萊依的手微微抬起,站在一旁一直等待的號手立刻舉起了長號,嘴唇微鼓,隨時準備吹響號角。

馬基雅弗利的手緊緊攥住,他的嘴角輕抖,不知道是在為奧孚萊依還是在為他自己緊張。

一聲悶哼傳來,奧孚萊依手緩慢卻好像異常沉重的慢慢放下。

奧孚萊依最終沒有發出出擊命令。

教皇軍的所有分隊都在移動,即便明知開闊地對面依舊有蒙蒂納軍隊,但是正在展開的戰鬥卻好像無形的磁石般把他們吸引著不由自主的向著南面靠攏過去。

先是一隊,然後是第二隊,第三隊。

當凱撒被蒙蒂納人押解到陣地上,而且似乎正向那邊去的訊息傳來後,即便是那些還在頑固的監視對面的教皇軍也終於動了。

如果能救出凱撒,那麼他們之前失去主帥的過失就可以被原諒,甚至如果可能還有機會因為趁機擊敗了蒙蒂納軍隊而重新得到教皇的獎賞,畢竟亞歷山大六世對他們還是很慷慨的。

這樣的想法讓教皇軍的傭兵軍官們心思活泛了起來,甚至有人因為擔心其他同伴可能會搶先一步救下凱撒而有些忙亂起來。

教皇軍就是在這種略顯急躁當中開始移動起來,而一旦向著南翼靠攏過去,他們就如同被捲入了一個漩渦的魚群般漸漸難以擺脫出來。

卡羅已經帶著人退到了胸牆後面,看著前面開闊地上的屍體,他有些恍惚。

那些都是和他從阿格里一起走出來的同鄉,也是亞歷山大手下最勇敢計程車兵,儘管傷亡慘重,頑強的阿格里人卻抵擋住了比他們多得多的敵人,這甚至讓對面的教皇軍感到詫異和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