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執政官,事實上我有點怕他,”傑姆斯搖搖頭“我覺得如果我們也要開這麼一間交易所,那就一定要和蒙蒂納伯爵搞好關係,甚至必要時候邀請伯爵和我們一起做生意,這畢竟是他想出來的辦法,而且如果和他們聯合起來,就能借用他那個貿易聯盟的作用,那對我們是很有幫助的,您應該知道漢薩同盟能夠興旺那麼多年,就是因為他們有一群堅定的盟友。”

“可是我聽說這個蒙蒂納伯爵和教皇的女兒關係密切,甚至現在那個盧克雷齊婭都和他一起住在比薩,是這樣嗎?”

聽到帕齊的疑問,傑姆斯心裡暗暗對亞歷山大的“不檢點”一陣詬病,不過他還是趕緊說:“執政官我想您是誤會了,蒙蒂納伯爵的確與那位小姐有著很親密的關係,不過他和教皇之間卻並不融洽,特別是和凱撒·波吉亞,他們的關係很糟。凱撒曾經公開表示絕不承認伯爵與他妹妹之間的關係,而且據說波吉亞家正在積極與那不勒斯王室聯姻,準備把盧克雷齊婭嫁給腓特烈國王的侄子比利謝利公爵阿方索。”

帕齊默默點頭,這些訊息他多少聽說過,所以知道眼前這個商人倒是並沒有騙他。

相反,因為他對這些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倒是證明了這個人的確和那位伯爵關係不錯,否則這種只會在貴族上層當中流傳的訊息,一個小商人是不太可能打聽得到的。

不過即便這樣,帕齊也沒打算立刻給他回答。

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因為如今的佛羅倫薩正是麻煩重重的時候。

之前佛羅倫薩發生的那一幕實在是太讓人印象深刻了,普通市民們或許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或是因為聽說了那些投機商自殺才關注這些事,可是市政廳的官員們卻很清楚這件事對佛羅倫薩帶來的巨大影響。

按照剛剛不久前財政廳的統計,只是一個9月,佛羅倫薩就流失了將近6萬弗洛林之巨的金錢,這即便是對於佛羅倫薩這樣的地方來說,也是讓人感到心驚膽戰的數目。

更糟糕的事情還在後面。

之前那些投機商們為了更多的囤積貨物,他們不但把自己的所有財產都投了進去,更是到處借貸,甚至不惜悄悄的向那些來往於比薩和佛洛倫薩之間的猶太人借高利貸。

一旦還不上那些貸款,那些商人就陷入了徹底的絕望之中。

有的人選擇了一條既勇敢又懦弱的道路,他們用自殺這種即便死後也無法升上天堂的辦法擺脫了在人世間的苦難,而大多數人卻不得不揹著可能一生都還不起的債務的苟延殘喘的掙扎著。

而就是這些人,因為他們的緣故,很多佛羅倫薩人的財產變成了一批批放在庫房裡堆積如山的貨物,這個引起的恐慌才是讓佛羅倫薩人感到害怕的。

他們擔心自己的財產最終變成一堆一錢不值的破爛,為此人們推舉出了一些代表找到政府,希望佛羅倫薩的官員們能幫助他們解決難題。

為了這個,佛羅倫薩市政廳頭痛萬分,卻又一籌莫展。

離開了帕齊家的大房子,傑姆斯沿著洗禮堂後面的街道緩緩向前走著。

天氣已經有些冷了,枯黃的樹葉隨風飄得到處都是,踩在滿是枯葉的地上,發出的那種“咔咔”脆響似乎在不停的提醒著人們,很快將要迎來寒冷的冬天。

傑姆斯的住所在阿諾河邊的一處大雜院裡。

這裡是由四周的房子圍攏起來後形成的空地上蓋起來的一片居民房。

院子中間有口井,附近幾十戶人家都用這口井裡的水,所以井臺被磨得很光亮,在夏天的時候女人們會一邊在井臺的石頭上用洗衣錘敲打衣服一邊閒聊,可現在圍坐在井臺前的是一群男人,他們正看著一個年輕人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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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卻找那些大師拜他們為師,”一個男人看了看年輕人畫板上那些只用簡單的線條就勾勒出來的形象搖搖頭“不過你現在混得也不錯,聽說你那個朋友賺了不少錢是嗎?”

“我不知道,”羅恩左·薩巴蒂尼一邊認真的畫著一邊隨口說“他整天都不在家待著,有時候我跟著他出去也不懂他在幹什麼。”

“你應該去找那些大師,他們會教你的。”

那個男人又說了一句,換得的卻是旁邊幾個人的嘲笑。

“算了吧,即便是最偉大的木桶也已經放棄了繼續畫畫了,你覺得他能學到什麼。”旁邊一個男人搖搖頭“而且尊敬的執政官說到很多,那些繪畫能給我們什麼呢,除了能擺在貴族們的客廳裡供他們炫耀,我們還是要為每天的麵包奔波,所以我們的執政官痛恨那些浮華的東西,他寧願把錢花在我們這些窮人身上,也不願意為藝術家們掏一個銅板。”

“這話對,還有那些女人,她們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可那有什麼用,一次虔誠的祈禱要比她們花在梳妝檯前的時間短得多,可那能讓我們靈魂得到拯救。”

這個男人的話引來了四周人們的迎合,他們紛紛在胸前劃個十字,然後虔誠的低聲默唸幾句經文,然後這才又坐下來繼續聊天。

之前一再建議羅恩左拜師學畫的男人有點尷尬,還隱約有些不安,他有意和其他人搭訕著說話,但是卻顯然收到了其他人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