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看到還沒有進城的盧克雷齊婭,那個喬瓦尼·扎洛尼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樣子,他急匆匆的穿過人群來到亞歷山大他們面前,然後故意用略帶詫異的口氣說:“您怎麼還沒有進城,難道您沒有對守衛說您是我的朋友嗎?”

盧克雷齊婭臉上露出了笑容,雖然她的年齡還小,但是多年來生長在羅馬宮廷裡的經歷讓她早就看透了眼前這個人的目的,從骨子裡繼承的來自波吉亞家的心機讓她瞬間想到了該怎麼利用眼前這個人。

“我很想說認識您,不過您知道的,這也許不太好。”盧克雷齊婭故意把後面一句說的很輕,她有意無意向後使了個眼色,同時還把身子微微向前探了探,這樣她的領口就不可避免的向前傾出,雖然她現在穿的只是普通鄉村女人的衣服,但是那一大片雪白依舊讓那個喬瓦尼·扎洛尼看得直了眼睛。

“我不明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您

完全不用和這些人一起忍受這種怪味,”說著扎洛尼狠狠瞪向坐在後面的亞歷山大,又故意大聲說“難道一個男人的氣度能狹窄到這個地步,只因為微不足道的一點尊嚴就不肯接受別人真誠的幫助嗎?”

你的真誠都放在你那雙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上了。亞歷山大心裡暗罵。

他氣惱這個莫名其妙獻殷勤的傢伙,可更氣憤盧克雷齊婭的招蜂引蝶。

只是現在他還不能得罪這個自詡風度翩翩的孔雀騎士,就在他琢磨著怎麼想辦法儘快打發掉這個跟屁蟲時,一個聲音很渾厚卻異常洪亮的聲音忽然從等待進城的隊伍當中傳來。

“難道這就是比薩人的行為?用貴族的特權代替所有人都應該享有的權利,難道偉大的比薩先驅們沒有把什麼叫做公平傳遞下來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質問讓扎洛尼大吃一驚,他愕然的看向人群,很快就從他們當中注意到了一個看上去有些特別的人。

亞歷山大也注意到了那個人。

那是個看上去十分乾練的男人,剪得很短的頭髮很倔強的直立起來,精瘦的臉上有股子韌勁,他的眼睛很明亮卻又有些遊離,似乎對四周的所有東西都透著好奇,不過當他特意注視著一個人時,才會發現他的目光注意的並非外表,而是有著一種穿透外在直擊內裡的執著。

“你是誰?”扎洛尼不快的問“比薩歡迎朋友,但是卻不歡迎不懷好意的人。”

扎洛尼的話立刻引起四周一陣騷動,人們紛紛從那個人身邊離開,似乎怕和他有什麼牽扯。

那個人卻並不膽怯,他向前一步盯著騎在馬上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的扎洛尼。

“我聽說過扎洛尼家族裡有人因為同情人民而願意和比薩人站在一起,但是如果都是你這個樣子,我覺得這個家族裡最優秀的人也並不比美蒂奇家最糟糕的那幾個好多少。”

那個人毫無畏懼的說完,向身後的隨從微微擺了擺手。

隨從飛快的從包裹裡拿出了一面旗幟,隨著旗幟迎風展開,一面同樣繡著十字架,卻是分別在旗幟四角有著不同的鳥,獸,橄欖與長矛標誌的旗幟在人們面前展現出來。

“我的名字,叫尼克羅,尼克羅·馬基雅弗利,來自佛羅倫薩國民三百人院的議員,受命出使的外交官!”

那個人大聲宣佈。

聽到這個名字,扎洛尼雖然有點意外,可也只是一愣,而四周的人們則是滿臉茫然的看著這個自報家門的外鄉人。

只有盧克雷齊婭注意到了亞歷山大的異樣。

他先是腦袋微微向旁邊一歪,似乎嚇了一跳似的,然後就脖子一正,接著就抬頭看了看天色,像是自語般的低聲嘟囔:“今天可真是個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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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克羅·馬基雅弗利,這個時候還只是佛羅倫薩三百人院排名靠後的一個議員,和他後來因為受到某位大人物的賞識,高升為佛羅倫薩國務廳長官和國防秘書的地位相比,如今的他,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至少扎洛尼沒聽說這個名字,所以在一愣之後騎士也只是稍稍收起了傲慢的神色,不過他望向馬基雅弗利的眼神隨即變得凌厲起來。

“對不起議員,我不知道你是一位使者,不過你這麼悄悄的出現可不是一位外交官應有的風範,這可是很容易引起誤會的。”

扎洛尼帶著明顯威脅口吻的話讓那個拿著佛羅倫薩旗幟的隨從嚇了一跳,可馬基雅弗利只是神色冷淡了看了眼這位比薩的前貴族。

“我帶來了我的領袖給比薩委員會眾位委員的國書,至於我本人,這已經是我第二次來比薩,我希望能在這裡多停留一段時間。”

扎洛尼微微哼了一聲,他慢慢帶馬,再又一次目露傾慕的看了眼盧克雷齊婭之後,他向守門的衛兵揮手命令:“吹響號角,宣告佛羅倫薩使者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