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黑袍的女孩走進這間房子,像是誤入的蝙蝠。

“言小姐。”“魔女”還沒來得及打量這間屋子的佈局,就有聲音從左手邊穿來,她應聲望去,萬萬沒想到所謂的主母竟然是這樣年輕的一個女子。她看上去二十歲出頭,海藻般的波浪長髮直垂到腰際,黑髮紅唇,藍色眼瞳,這樣的配色讓她身上有著詭異的少女氣息,與滄桑感又十分不相配。“您來的真是早。”她坐在窗邊的椅子裡,腿上攤開了一本厚重的書籍,肩上披著淺色披肩,見等的人進來了,向對面的椅子揚了揚手,示意“魔女”坐下。

“習慣早到而已。”“魔女”慢悠悠地點點頭,好整以暇坐在了圈椅裡,塞吉奧乖乖趴在她腿上任由她漫不經心地擺弄。

“那麼言先生何時能到?”那位“少女”好脾氣地笑了笑,一手撐著下巴,張大眼睛眨巴了兩下,露出可愛而做作的好奇神色。

“父親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我先來確認一下訂婚宴會上的事宜。”“魔女”撫摸著懷裡的黑貓,貓兒不安地甩甩尾巴。

“萬事俱備了,只要準新娘到來就可以開始了。”那個“少女”執起面前小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言小姐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

“言家那兩個隱患......”

“您是說那兩位先生嗎?”“少女”身體前傾,將手裡的杯子放在茶托上,一邊看著她眨眨眼,表情有種異樣的靈動。“一位此刻睡得正香,另一位......就等在訂婚當天再處理吧。”她露出輕鬆的笑容,神秘地擠了擠一隻眼睛,像個興奮的小孩子。

“睡的正香?不會出什麼意外吧。”“魔女”一副睡不醒的樣子,一手掩在唇畔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滿不在乎地發問。

“不會的呢,言小姐或許可以親自看一看?”

“不必了不必了,”“魔女”有幾分煩躁地揮揮手,“我和父親當然相信你。”

“那還真是......”那位“少女”掩唇開心地笑起來,“真是多謝言大人的信任了啊。不過,看上去言小姐也累了,不如先去歇著?又或許您願意和我一同用早餐?”

“多謝好意。我去睡覺。”“魔女”揮揮手站起身,“我的房間?”

那位“少女”沒有開口,笑著向著門的方向抬了抬手掌,門在下一瞬間從外面被開啟,執事正站在門外,恭敬地低頭請她出去,“言小姐,請允許在下為您引路。”

“那我先走了。”“魔女”站起身,一手抱著貓一手拍拍自己的黑袍上的皺褶,“有事叫我。”

“您安心休息。”

言希咲進了安排給自己的房間,在床邊靜靜站了一會兒,聽著執事的腳步聲遠去了,手一鬆將塞吉奧放在地上,那黑貓立刻從死氣沉沉的狀態甦醒過來,在原地抖抖身子,脊背壓下,爪子抬起又輕輕放下,金色眼眸神采奕奕,悄無聲息地在房間裡踱步。

言希咲快步走到窗邊,嘩啦一聲拉上窗簾,房間裡立刻昏暗下來。黑貓在書櫃邊停住,拱起了脊背,前爪伸直蹬在地上,炸起一身的絨毛,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吼聲。

果然是有靈力監視的裝置。

言希咲拉開書櫃的玻璃門,手指在頗有歷史氣息的一排書上滑過,黑貓的吼聲隨著她指尖所經之處漸漸尖利起來。

這個?

她的指尖停在莫奈的畫集上。

“喵嗚——”尖利的聲音像指甲滑過玻璃,少女會意,抽出那本畫冊隨手丟在地上,黑貓見狀猛地躍上去,指甲伸出肉墊,三兩下將那硬殼子的書籍撕得粉碎,後又一片紙屑不剩地吞吃入腹。

“乖乖。”“魔女”的娃娃臉上露出誇獎的表情,像每一次讚賞自己的寶貝貓咪一樣揉揉它的下巴,雖然觸手的感覺並沒有軟乎乎,依然讓她十分滿意。黑貓抖抖身子,死水一樣的眸子裡多了光彩,像是饜足的獸,詭異地動動脖子趴下了。

“魔女”推推眼鏡,垂下臉龐也咧開雙唇笑起來,從此這東西只能監視到黑貓的靈力波動了。她於是將黑貓放在床上,拍了兩下小小的腦袋,黑貓伸了個懶腰,燦金色的眸子閃了閃,乖乖閉上了。“魔女”撩開長袍,袍子下是有點肉感的瑩白小腿,雙刀還好好地別在腰上,大腿外側貼著傳送符,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言希咲不大習慣地動了動縮水不少的胳膊腿,捏了捏自己肉呼呼的臉蛋,帶上兜帽離開了這間房子。她要去找大哥。

黑貓在臨近樓梯的位置嗅到了與她相似的靈力波動,旋轉樓梯背後有個房間,不出意外應該就是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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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沿著牆邊快步走,路上沒有碰到一個僕人,清晨的風吹動著走廊裡的窗簾,在古堡的地面上投下飛舞的光影,窗外傳來說話聲,她從窗戶向下看去,有個年輕的白髮男人在花園裡悠閒走動,似乎是覺察到她的視線,仰起頭眯著眼睛朝這邊看來。

正是那日在本丸裡見到的陰陽師打扮的男人。

那人看見了窗邊的少女,舉起手中一隻黃色玫瑰,遙遙朝她笑了笑,雙唇開開合合,叫她作“言小姐。”言希咲一愣,手下意識按在刀上,又立刻回過神來現在尚且不是衝動的時候,於是推了推鼻樑上圓圓的眼鏡,也勾唇向著那人的方向點點頭,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