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愣地走進庭院裡,在大雪中蹲下身,伸出一雙手去雪地裡扒那個橘子。雪下了很久,他怎麼扒都找不到那個橘子在哪裡,最後急的快哭出來,紅腫著一雙手捧著涼透的橘子蹲在漫天的大雪裡。

“暖了那麼久,怎麼一下子就涼了呢。”他大概是拖著哭腔在問自己。

回應他的只有寂靜的大地和簌簌而落的雪。

——那個男人真是不錯,長得英俊不說,對她也極盡溫柔,對他們也是尊敬有禮,沒有因為她在淨是男性的地方工作就說什麼刁難的話。

他不想聽那些刀劍說這些八卦,自己悄悄跑到她的房間,跪坐在她塌邊等她醒來。

小姑娘一睜眼,他就笑嘻嘻地湊上去,捧出那個捂在懷裡的橘子。

“吶,你吃,暖熱的。”

小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扒開橘子嚐了一口。

“鶴丸,”小姑娘皺著眉看他把手悄悄背在身後,“涼的。”

“怎麼會呢,明明是熱的啊,暖熱的,怎麼會涼呢......”他的話被塞進嘴裡的橘子瓣打斷。

是涼的啊。

那時候就該知道,不是他的,暖熱了也會涼掉的。

小姑娘四十歲的時候,楓葉染紅後山的季節,她的姐妹來了信件詢問她是否打算嫁人。

短刀整夜整夜地哭哭鬧鬧不許她嫁人,做兄長的也少見地沒有站出來管教。小姑娘終於揉揉眉心說不喜歡那天那個男人,沒打算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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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對了。他滿意地吃了一口橘子。

他的主人啊,怎麼能對另一個傢伙俯首帖耳呢。

他於是一直站在她身邊,看她出陣啊,喝酒啊,開心地試新衣服啊,一時興起做些點心啊。

時光又恢復了漫長的寧靜。

那時候他沒有意識到,太陽已經開始偏西了。

小姑娘六十歲的時候。他與她一同參加了一個審神者的葬禮。

那位是她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說是與本丸的一期一振是戀人。

那位審神者的刀劍們,按照主人生前的安排,一個一個擦乾了眼淚走進了碎刀池,洗淨記憶,等待著重新被召喚。

“還真是殘忍。”他唏噓不已。

“不然呢。”本來以為她不會理他,沒想到她淡淡地反問了他一句。

啞口無言。

只有那位一期一振,在所有刀劍離開後,獨自跪在冰冷的墓前,低頭輕輕親吻墓碑上那個冰冷的名字,虔誠又滿足。

“喂,你不走嗎?”他站在離墓碑不遠的地方,揚聲問那個跪在地上的華服青年。

“不了。”一期一振起身向他們行了個禮,一如既往溫柔漂亮。“最後一次,不想遵循他的命令了呢。”

“嗯。”小姑娘轉身離開了,他卻在原地不解地追問,“那你要怎麼辦呢,這樣靈力不足,會消失的哦。”

“不會的。”那位青年白手套包裹的指尖指指心臟,“有執念,不會消散。”

“你是說......暗墮...嗎?”

“很划算吧,從此之後,這世間就只有我記得他了。”

“完全......完全屬於我了。”